一名国军伤员在山坡的一片灌木丛后隐藏着,怀里抱着一支汤姆逊冲锋正警惕的透过灌木的空隙观察着山上上下的动静。
战斗打乱了,谁也不敢保证哪个地方会冒出几名日军来。
这名国军士兵的小腿中枪已经无法动弹了。
虽然他用绑腿及时的绑扎勒住了伤口止住了血,但那钻心的疼痛让他明白子弹肯定是伤到骨头了,估计就是自己被附近百姓自发组成的担架队救下去,自己的这条腿只怕也得废了。
要是自己能进美国人援建的医院就好了,听说那里可以给士兵动手术,都能把嵌在骨头里的子弹头挖出来!
想到这里,这名士兵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到自己这样的小兵身上呢?
还是别想美事了,估计到时自己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被人家绑上用锯子象拉(la)木头那样被拉掉,要么人家拿着大斧子“咔嚓”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小腿剁下来。
如果到时让自己选的话自己宁可选用大斧头,听那些老兵说有时医院没有麻药,慢刀子拉人,疼!
他正想着呢,忽然听到右面好象有动静,忙拧着身子就把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指了过去。
右侧离他十多米处是一片一人多高的岩石,这时他就看到有一支步枪已是从那大石头后探了出来。
那枪?这名士兵手已经搭到扳机上了,那枪应当是三八大盖吧!
他在他的印象里,中正式枪口上面的准星是两边垂直的圆筒状的,而三八大盖的准星是前面垂直后面斜坡式的。
这名士兵心里一紧马上就要扣动扳机时却看到托着那支步枪的手也已经从那石头后探出来了,那是灰布的!
我去!这名士兵终于没有打响手中的汤姆逊,然后他就见持枪之人已经从石头后转过来了,一身灰布军装可不正是和自己一样的国军士兵吗?
而就在这名国军士兵调转枪口之际对方也已经发现了他,那枪口刷的一下子就指向了他,待到发现是自己人的时候那个人笑了也把枪口移转开去了。
而这时这名国军士兵才注意到对面来人用的步枪竟然是带狙击镜头的,他的后面还跟着两名士兵手中端着的也是日军的狙击步枪。
“受伤了兄弟?”持枪的士兵看到了他那已经缠裹起来渗出血渍的小腿。
这名士兵点了下头,他发现端枪之人的岁数竟然比自己还小呢,但是那副样子他却能感觉到,对方一定是老兵。
“伤到骨头了?”持枪的士兵再次关切的问道。
“嗯!”受伤士兵点了点头。
如果不伤到骨头,被三八大盖打中也就是小腿肚子上多个弹孔罢了,再用绑腿一缠裹,那也只能算轻伤。
“我也没时间管你。”持枪士兵感叹了一句端着枪刚想往前走却终究是对伤兵有点不大放心。
于是他就腾出一只手从自己贴身的衣服里竟然摸出个丁点儿大的小纸包来一哈腰直接就递到了这名士兵的面前。
“我就这点药了,吃了能消炎止痛,可惜没有云南白药了,要是有云南白药你的这条腿说不定能保住!”持枪的士兵遗憾的说道。
这名受伤的国军士兵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这才注意到这名士兵岁数真的不大,下巴与鼻子下三角区那里也只是刚刚长出细细的绒毛来罢了。
战场上什么最珍贵?答案是药!给受伤之人送药那绝对是雪中送炭!
把自己仅有的药给了互不相识的人那自己受伤了该怎么办?可人家依然能把药拿出来,这事,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受伤的这名国军士兵本身也没什么文化,刹那间他都觉得给自己药的这个士兵简直是观音菩萨化身了!
“细伢子又做善人呢?”后面一名持枪的士兵笑道。
(注:民国时的善人是褒义词)
于是这名国军的伤兵才知道给自己药的比自己岁数还小的老兵叫细伢子。
而这时他看到这个叫细伢子的士兵竟然有点象小姑娘似的羞涩的笑了,只是冲他点了下头端着枪又往前面搜索而去了。
“得了,我也拿点吧!”后面和细伢子说话的那个士兵竟然也从自己贴身衣服里摸出来样东西来手掌一摊就递到了受伤士兵的面前。
受伤士兵看到他手中拿着的竟然是四个大烟葫芦!
(注:大烟葫芦即罂粟的果实,成熟后的白浆熬制烧煮发酵后即鸦片,提纯后即是毒品海洛因)
“把籽儿吃了止痛,别多吃啊!一回吃一个,别到时候你腿好了自己再变成大烟鬼!”那个士兵笑道然后也端枪走了。
这名伤兵的眼泪都下来了,人不在困苦伤痛之中是永远不会知道萍水相逢之人给予的关爱是多么可贵的!
作为一名士兵他当然知道大烟葫芦在止痛方面是有奇效的。
而这时第三名士兵也已经端枪走过来了,却是看着受伤士兵眼里的泪花笑,然后说道:“我可没有他们两个好东西多也没啥给你的。
我就告诉你你这两个大恩人叫啥吧。给你药的叫细伢子,给你大烟葫芦的那个叫黎亮。
记住没?
要是你这条腿真能保住了你可得给他们两个在家立个小牌牌,写上他们的名,每天上上香,好好感谢一下他们的八辈祖宗!”
这话,这话,怎么听怎么就不是味呢?!
受伤的士兵愕然的看着这第三个拿着狙击步枪的士兵,人家都走了,他才想明白,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