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与慕容寻两人对坐着,没有说话,静默无声,长长久久的静默里,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味道,看着眼前的人,慕容澈忽然想到了以前的日子,儿时的记忆,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容易忘记,尤其,是当那段记忆与众不同,充满着难以磨灭的印记的时候。
自从慕容玄夺位之后,宫中便开始了大换血,先是将所有持反对意见的各臣子赶尽杀绝,满门抄斩,直至后来所有大臣被他的铁血手腕震慑住,个个敢怒不敢言,后来又将自己的兄弟一个个残忍杀害,而那些姐妹则是有的留在宫中苍老终年,否则便是让其去他国和亲,以换得一丝安宁。
慕容玄是不知道慕容寻还活着的消息的,只因那时的他只是几岁的孩童,下面的人也害怕慕容玄的怪罪,所以对他也说得是慕容寻已死,所以少年也才活到了今天。
“看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说话的是慕容澈,他说着这句话,脸上却无论如何看不出高兴的表情来,寻不到喜悦之色,那双波澜不惊的眼注视着少年,眼底似乎是结了冰,挥之不去的冷意,但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不同,慕容澈是真的没有把慕容寻当作对手,此刻便真的如同一个兄长一般,与他聊着家常里短。
慕容寻那双真正结了寒冰的眼眸底下,听见这话,眼底全是翻腾着的血煞之气,完全不似一个少年应该有的神情,“我也以为,我本该早就死了,呵,看来我命不该绝!”
慕容寻淡淡的说着这句话,没有一丝起伏,就如一波潭水,平静无波,经历了这些年,少年早已看清这世道,愤怒并不能帮他复仇,多年的苦难与心底深藏的仇恨正是支持着他走下去的理由。
现在的慕容寻,已是成长为了那个遇事沉着冷静,如云如月,让人摸不着看不见他的心思的冷漠少年。
慕容澈没有说话,十三年的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一个孩子长大成人,慕容寻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在德妃怀里撒娇的孩童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有主见有思想的大人,他自己也一样,十多年的戎马生活,也使得慕容澈看尽世事炎凉,可是现在......
慕容澈忽地眼神一暗,他不要再屈于人下,整天提心吊胆,这天下,最后始终是他的!
慕容寻没有错过慕容澈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那张苍白如雪的脸的烛光的照射之下,多了几分暖色,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此时他正执着茶杯,把玩几番,骨节分明的手竟也是苍白异常。
“此番找到皇兄,只是我们有些相同的目的。”
慕容澈霍然转头看向少年,不发一语。
“你要的霸业,我可助你,我只要......他的命!”慕容寻冷冷的说,话里没有愤怒或是其他的什么,只是简单的陈述。
对于他这位没有什么交接的弟弟,慕容澈的所知还仅限于那为数不多的几面,他所知道的慕容寻还是两三岁孩童时期的慕容寻,那时的他也是一副瘦瘦小小的样子,如今的他,慕容澈抬眼望去,依旧瘦弱,只是骨子里的冷漠铸就了他的强大。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慕容澈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时,慕容寻是不是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不过他却是看见了慕容寻笑了一笑,那笑掠过眼底,如墨漆黑的眼睛可隐隐看见其中的阴暗。
仿佛是觉得该说清楚的已经说清楚了,这般坐下去便也没有了意义,慕容寻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一片漆黑,“时候不早了,皇兄早些歇息吧!”
说罢,慕容寻径直走到门前,转身去了另一间的屋子,外面此时正刮着大风,一些草木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有时候还会听见大风怒吼的咆哮之声,震透天地。
房内的慕容澈仿佛还听见了屋外陈福的声音:“主子,天凉,快披上,早些歇息吧!”
少年走后,屋内便只剩下了慕容垂与风长歌二人,风长歌总算是清楚了少年的身份,甚至是知晓了慕容澈打着什么注意,于是看向慕容澈的眼神便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我的打算你也知道了,别想着置身世外,你逃不掉了!”风长歌还在暗自思索,便忽然听见慕容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很快风长歌便反应过来慕容澈指的是什么,不禁心底一寒:“这一切早就是你设的局?你在利用我?”
风长歌蓦然转身,眸色寒冽。
话音在房里嗡嗡的回想,这一局厉声地质问,还带着被人欺骗的怒意,那是一种不甘一种自己的生活竟被其他人掌控着的怒意,这句话风长歌说出口,带着自己也没发现的杀意。
“若是以前的风长歌还不值得我费尽心思!”慕容澈像是没有听见风长歌的质问,也没有感觉到她话里的激烈的情绪,淡淡的开口说道。
风长歌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忽然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王爷还有事吗?”
冷冽的话音,仿佛慕容澈与他只是陌生人,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只是南柯一梦,他们从未认识,话音冷冷淡淡的,表示着风长歌不想再说此事。
慕容澈仿佛没有看见风长歌的强压着的怒意,他也起身,却是走到风长歌旁边,与她对视,“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又如何拥有这般武艺,只是现在你已经卷入了这场风波,你别无选择!”
风长歌的瞳孔蓦地紧缩,紧盯着慕容澈,目光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