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卒正府。
卒正这一官职前朝时候是没有的,新朝初立时,王莽为了循蹈古制,将全国上下所有的官职都根据周朝的制度进行了改革,分太守为卒正,大尹,连率;皆可行太守职权。
但因为改革的并不彻底,南阳一郡仍然以太守为尊,但仍设有卒正一职,专门管理南阳一郡之防务。
此刻已是戌时,作为南阳卒正、骠骑校尉的严尤此刻正跪坐在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之内细心地阅读着前方探子送来的情报,脸上那一抹喜色总是遮掩不住。
“哈哈,正是天助我也!”他本就面如重枣,此刻激动之下就连美髯都仿佛染上了一缕潮红。
正在此时,一位身穿着白色朝服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他见严尤正在开怀大笑,不禁好奇地问道:“卒正大人何故如此高兴?可是反贼那边传来了什么好消息?”
严尤闻言,又是哈哈大笑道:“文韬兄果真料事如神!”
说着,连忙拉着中年文士的衣袖一起跪坐在席上。他把手中的竹简体力过去。
中年文士稍微一愣神,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他也一脸严肃地接过竹简,低头认真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脸上的严峻渐渐转变成了喜悦,他满脸笑意地抬起头对着严尤恭贺道:“恭喜卒正大人!还未亲临战场便使得贼人闻风拜降,当真是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尽显……”
严尤听了,忍不住摆摆手道:“文韬兄不必如此奉承于我,这贼人如此幡然悔悟当是陛下治国有方,德行感化天下才至于斯。”
中年文士听到严尤这么说,顿时也是脸色一正,开始讨论起正事来。
“卒正大人此刻得知了贼人的奸计,待到讨贼之时当得小心谨慎行事了。这牛头山卑职曾去过一起,山中虽无险峰奇石,但有一官道正从两峰之间通过,若正如竹简之中所言,贼军于此处设伏,待我们行至此处之时,火油木石滚滚而下,其势决不可挡,我军必然损失惨重!”
严尤此刻听中年文士这般分析,再自己在脑海中仔细一想,顿时感到一阵后怕。如果自己真的一时不察着了贼人的道,没有任何防备地就进了山谷,那到时候自己带去的五千军卒必定会损失惨重,别说剿灭反贼了,就是能不能完整地回到宛城都是未必可知。
他用长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一副心悸地表情说道:“当真是陛下圣德福佑,让这群反贼之间窝里反,否则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那尤就算是万死也不能洗刷兵败的屈辱了。”
中年文士摸了一下手中的竹简道:“卒正大人不必如此担心,此计虽毒,但也是粗劣不堪,反贼毕竟也只是反贼,能想出如此拙计已是费劲了心思。就算没有人高密,我想卒正大人必定也会料敌于先机,化险为夷的。”
“文韬兄太抬举我了。”严尤笑着摆了摆手,摇头说道:“若没有那人送来的高密书信,恐怕我等真的会陷入此等万劫不复之地。”
“这送信而来的是何人?”
“是手下人送过来的,他说是一个叫盖琦的人让他将此书送给我,只是不知这信上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中年文士略微沉吟一番,道:“假应该假不了,我看书信之中言辞恳切,不像是作伪,而且这最后也有三人的署名,想来应该是些贪图荣华富贵之人才会如此。”
严尤点点头,一脸阴沉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年文士再打开竹简,从头到尾地再看了一遍,带着一丝试探地语气问道:“若此信之中所言属实吗,待破敌之日,卒正大人该如何对待这三人?”
严尤深深地看了中年文士一眼,开口说道:“虽出身逆贼但能幡然悔悟,如此功臣当然要善待之了。良弓耐用,可不能随意弃之。文韬兄以为如何?”
中年文士听到严尤这么说,心中一块石头顿时也是落了地。他故作大喜地朝着严尤拜道:“卒正大人赏罚分明,王某钦佩不已!”
严尤双手一抬,将中年文士虚扶了起来。沉吟了片刻后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寒芒道:“不过反贼毕竟是反贼,若识得抬举便赏他几亩良田又又何妨?若是不识抬举,嘿嘿……”
他冷笑了片刻,看到那中年文士低着头没有搭话,连忙补充说道:“此等背信弃义的反贼又怎能与文韬兄相提并论?还望文韬兄不要多心才是。”
中年文士见自家大人作出如此姿态,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暖流。他半真半假地哽咽道:“王某早年委身于贼,多亏卒正大人相救才得以重归正道,此次剿灭反贼还望大人能让卑职身先士卒,好报答大人的再造之恩。”
“文韬兄快快请起!”严尤嘴上虽是如此说着,但却仍然站着不动,一只手得意地捋着自己那飘飘美髯,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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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距离宛城不过二十里的舂陵军营内,刘縯正拉着刘秀在自己的军帐内激烈地讨论着。
“三弟,你说军师他是在藏拙还是我等真的看错人了?为何今日军中议事表现地如此不堪?”
刘縯忧心忡忡地问道,眉宇间携挂着一丝淡淡的哀愁和失望。
刘秀却表现地很是平静,他听到自家哥哥略带抱怨的话,便开口劝慰道:“大哥不必如此介怀,军师乃非常之人也,既然如此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可是……”刘縯欲言又止。
刘秀温润一笑,继续说道:“大哥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