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姨娘还真正抱着儿子喂奶。
曲大奶奶在时,她给儿子喂奶要当着曲大奶奶的面,儿子连咽两口,曲大奶奶就要发话:停一停再喂,别吃呛了。**从饿的几乎顾不上咽的儿子嘴里硬生生拔出来,儿子委屈嚎啕的她的心跟刀割一样,本来就不多的奶汁顺着**流出来,她按都按不住。
一顿奶要折腾三四回,从她和儿子被强行抓进这个院子,儿子就没吃饱过。
这会儿她出门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让儿子吃顿饱饭。
听到敲门声,顾姨娘吓的一个机灵,急忙拽起张破被裹住咬着**不放的儿子,颤着声音问道:“谁啊?正方便呢。”
“姨娘快点收拾了出来,爷在二门里叫你呢,让你跟大奶奶出门去季府赴宴,快些!这可是大好的事儿!”婆子不停的敲着门,语调极不客气。
顾姨娘一呆,“我要是去了,那孩子?”
“这院里这么多人,哪一个不能看一天?姨娘这是失心疯了?这是大爷的吩咐!大爷这么疼你,有去季府赴宴这样的好事,先想到你,你推三阻四,疯了这是?”婆子更加不客气了。
顾姨娘心里涌过股热流,表哥没忘了她,“这就来,来了!”顾姨娘答应着,抱着不管她站还是坐,只管死咬着**吃奶的儿子,急急忙忙出来,呆了片刻,转头去找春妍,这一阵子她看得出来,春妍是个善心的。
春妍听了顾姨娘的话,其实不用顾姨娘说,来传话的婆子声音大的整个院子都听得着,虽然有些胆怯,可春妍还是答应了下来,伸手去接孩子,顾姨娘只好忍痛将**从儿子嘴里硬拔出来。
春妍接过嚎啕大哭的孩子,示意顾姨娘,“收拾收拾快去吧,孩子你放心,一会儿我抱着他去找青书,不会让他饿着。”
顾姨娘谢了春妍,急急忙忙冲进丫头们共用的净房,匆匆净了面,头是顾不上梳了,随手拢了拢,跟着已经急的简直要骂出声的婆子,三步并作两步,往二门冲过去。
姜焕璋两眼呆直的看着婆子手指指向的顾姨娘,要不是婆子指过去,他压根没认出来眼前这人是顾氏。
眼前的顾氏,一张脸圆的简直就是皮包不住肉,圆成这样,偏偏皮肤极其粗糙,上了粉,却没抹匀,他甚至看出一粒粒的粉疙瘩,两颊两团深红,也不知道是抹了胭脂没抹好,还是那张脸上本来就有的红,那双他看了一辈子的清澈水汪、令人忘俗的双眼,混浊的象一对死鱼眼。
一身靛蓝粗布袄裤,这一身他见过几回,她怀着胎时,就是这样一身衣服,那时还能看出几分我见犹怜,可现在,她浑身的肉,几乎要撑破那几块靛蓝粗布,她曲膝福礼时,他的心不由提起,唯恐她动作稍大些,那衣服就砰砰绽开,硬生生裹在里面的肉都要扑泄而出。
这是顾氏?这怎么可能是顾氏?
姜焕璋瞪着顾姨娘,目瞪口呆。
曲大奶奶斜着姜焕璋,盯着他脸上的神情,看着他的目瞪口呆,得意的哼了一声,嘴角往下撇到底,又得意的翘上去。
“你……”姜焕璋缓过神,只觉得浑身无力的如同被抽了魂一般,有气无力的挥着手,“回去吧,你先……回去吧。”
“哼!”曲大奶奶这一声哼的响亮,猛的甩了下帕子,转过身,款款上车。
陈夫人眼不见心不烦,早就上车等着了,姜婉和姜宁正沉浸在想象中的巨大激动和喜悦之中,别说顾姨娘什么的,就是陈夫人当场横死在她们面前,也不会让她们分心斜一眼。
这一翻折腾,绥宁伯府两辆大车到季府门口时,季府门口的车辆已经排了老长。
姜焕璋脸色还没怎么缓过来,俯身和陈夫人说了句,策马到正门口,下了马,和季疏影客气几句,进了季府。
曲大奶奶坐在车上,挑起帘子,将头伸出一半,好奇的往前往后看着往前看不到头,往后也看不到头的车队。
曲大奶奶自知对京城一无所知,这一趟出来,带上了她心目中最见多识广,当然就目前的绥宁伯府来说,也确实是最见多识广的王嫂子。
王嫂子见她把头伸出一半前看看后看看,看的舍不得缩回来,张了张嘴,想劝,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这位大奶奶死要面子不讲理,又十分聪明,她一劝,她就知道自己丢人了,这个丟人……她指定迁怒到自己身上,她可是个记仇的,算了,还是不说了,反正绥宁伯府丢人是常事,不丢人才奇怪呢!
车队排的虽然长,却不停的往前移动,移动的还不慢,很快,绥宁伯府两辆车,就停进了季府侧门里。
车子刚刚停稳,就有婆子从外面打起车帘,恭敬的笑着请下车,王嫂子先下了车,伸手扶了曲大奶奶下来。
曲大奶奶板直后背,昂着头,看也不看递脚踏打帘子的婆子一眼,扶着王嫂子恭敬递上的胳膊,款款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来陈夫人,急忙停步,等陈夫人过来,依旧扶着王嫂子,落后陈夫人半步,顺着季府管事婆子的指点,往里面进去。
一路上都是各家老夫人、夫人,小娘子们,曲大奶奶悄悄打量着前后左右,见众人都是说说笑笑,挥着手里的团扇指着说着笑着往前走,忙将手从王嫂子胳膊上拿下来,瞄着四周,声音虽低却严厉的训斥道:“我的团扇呢?你忘了?”
“是婢子疏忽了。”王嫂子硬着头皮认错,她又不是随身侍候她的人,团扇不团扇,她怎么知道?可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