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丽要找汉族阿哥
阿妈指着阿爸说,“你问他都干了些啥事。”文丽就走到阿爸面前,问,“阿爸,你到底做了什么,把我阿妈气成这样?”阿爸用双手捂着脸,却不吭声。这时,外婆却从自己的卧室出来了,火上浇油地说,“家里人整天累死累活地在田里地里干活,一分钱都不舍得花,你道借着钱出去耍牌九,我看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说着,便警告着说,“你要再这样地耍牌九赌博,就搬到屋场里去住好了。”
外婆是文丽家族里的权威,她的话没有人敢不听的。听外婆对阿爸说这样的话,就知道外婆是要赶阿爸出门。文丽就赶忙对外婆说,“外婆,莫要生气,别把身体气坏了。”说着,便拉着外婆进到了屋里。进到屋里,听外婆一说,才知道阿爸耍牌九输了一百多元钱,因为借的钱多日未还,让人家找到家里来要钱了。外婆和阿妈本来就不允许阿爸耍牌赌钱,一听说阿爸借钱耍牌,咋能不大发雷庭?
文丽听着外婆的叙说,就劝着外婆说,“我阿爸耍牌虽然不对,但他也是大人了,莫要对他发这大的脾气,让他多没面子。”可外婆说,“他晓得什么面子,他要是晓得面子,就不会借钱耍牌让人找到屋门上来。”
文丽又问,“我阿爸他到底怎么啦,怎么老是一天到晚不说话,也见不到他的笑脸?他到底有什么心思?”外婆听着这话,叹了口气说,“有些事你不晓得,你阿爸他不是咱侗族人,他是汉人。”文丽听着这话,惊得目瞪口呆,说,“我阿爸他怎么是汉人?”
外婆喘了口气,说,“你阿爸过去是跟着他的阿爸和阿妈从外地流浪过来的。来到咱们这里时,看到咱们这里的人有吃有穿的,就趁你阿爸夜里睡着时,把他留在了屋场里,带着其他三个孩子走了。那时,你阿爸才只有四岁,早上醒来时见不到阿爸阿妈了,就坐在村头的地上哭个不停。你死去的爷爷当时已经四五十岁了,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独身一人生活,见到孩子可怜,就把你阿爸领回了家。前两年,有个从河南来的大老板,说是你阿爸的亲哥,来到村里找到了你阿爸,要带你阿爸和你们回河南老家去。可是,我们不同意,你阿妈也不同意。所以,你阿爸心里就一直不太高兴。
听完外婆的讲述,文丽耳边马上回响起了许阿哥第一次见到她时所说的话,“我看你一点都不象侗家阿妹,就跟我们汉族的小妹一样。”是啊,让她想都没有想到的是她还真是汉族阿妹,要不,她的汉语怎么学得那么快,普通话比临村的汉族村民都说得好。
文丽从外婆屋里出来,看见阿爸还低着头坐在桌旁的小凳上,像是在默默地流泪。阿妈已经进到了厨房里在做饭。文丽走到阿爸的身旁,用手扶着阿爸的肩膀,叫了声,“阿爸”,泪水便一下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阿爸看着女儿用这种方式安慰他,便捂着脸呜呜地哭出声来。文丽忍着泪水,压低着声音说,“阿爸莫哭,以后再耍牌要钱,就给女儿说。”阿爸连连地摇头,哭得更伤心了。
终于到了行歌坐妹的这一天。这一天也叫新婚节阿妹订婚的大喜日子。虽然阿哥阿妹早就心照不宣,相亲相爱,但必须要在这一天,通过一定的形式才能结为婚恋情人,开始试婚同居的生活。
这天,文丽起得特别早,而且早早就独自坐在堂屋中间。阿妈因为要下地,也起得比较早,看见文丽呆呆地坐在堂屋里发楞,就好生奇怪,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发问,“你起这么早坐在这里发么子楞呀?”文丽照直就说,“阿妈,我有相好的阿哥了。”
阿妈高兴地笑着说,“那好啊,是村里的哪个后生阿哥呀?”文丽说,“他不在咱们村里,他在桂林。”阿妈琢磨着,问道,“在桂林么子地方?”文丽说,“就在桂林大城市里。”阿妈一听,脸色马上变了,发起脾气说,“本村的阿哥你不找,要找什么桂林大城市里的汉人,你这不是要破了咱们侗家人的习俗和规矩?”
文丽不但不听阿妈的话,反朝阿妈问道,“阿爸不也是汉人?阿妈找阿爸不也是破了侗家人的习俗和规矩?”阿妈一听这话,更是怒不可遏,一拍桌子,吼道,“我不许你找汉人阿哥。我找你阿爸已经够麻烦的了。”说着,便咚咚地敲起了外婆的屋门。外婆喊道,“么子事,这样急,只怕没死人吧?”阿妈喊道,“你孙女找了汉人阿哥,你看咋办吧。”说着,便拿起锄头出门下地去了。
不一会,外婆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急躁慌忙地出了屋门,见到文丽就说,“阿丽呀,你看你把你阿妈气成啥了。看你平时乖乖顺顺的,怎么也学得不听话了?”文丽说,“我没有不听话,只是我喜欢那个桂林导游阿哥,他也喜欢我,就是这样。”
外婆坐在旁边的小凳上,对文丽说,“阿丽呀,你是我和你阿妈的心头肉呀,我和你阿妈最疼爱你。要说别的事我和你阿妈都会顺着你,可是你找阿哥这样的大事,我和你阿妈是要为你做主的。”接着,外婆又说,“我不是说汉人不好,可他们的性格和习性跟咱们侗家人不一样,长时间在一起生活就会出麻烦。别的不说,你阿爸是从小在咱们这里长大的,可是,他毕竟是汉人,有些地方还是跟咱们过不到一起。所以,我和你阿妈是不会同意你再找汉族阿哥的。”
文丽不喜欢阿妈和外婆对阿爸有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