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胖丫的几个骷髅兵一看他这么轻松,也想效仿,然而身高不够,跳了半天居然拽不住胖丫,而等大个子骷髅兵跑过来的时候,胖丫已经尖叫着被纸人吸走了。
“少爷——”
“……”郁律显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忽的原地起跳:“胖丫——”
纸人舔舔嘴唇无辜地看着他,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何!清!山!”郁律大吼。
何清山站在离他八丈远的地方,嘴唇抿着,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连这种装模作样的地方,都像极了贺致因!
骷髅兵们全呆了。
虽然没有思想,但他们统一地知道没干好活儿,都有些心虚,一个个地狂躁起来,打算拿陆老板和何清山出气,谁知跑着跑着,头突然就滚了下来,身体仿佛是积木做的,少了一个部件,其他的关节也跟着不保,不一会儿地上就堆满了枯骨,再一眨眼,连骨头都变成幻影消失了。
郁律心里咯噔一声——他身上的鬼火居然熄灭了。
花费了100阴德,时效居然只有特么短短的十分钟……
而刚才那一下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忽然连站都站不稳了,强撑着不往下跪,一边在心里狂敲大哥大,一边又接连拍了好几下地,可除了啪啪的几声响儿,连个骨头渣子都没召唤上来。
眼看着何清山又要掏纸人,郁律摇摇晃晃地冲过去,反正纸人对他不起作用,不如拼一把!
不想才迈了两步腿,他眼前骤然就是一黑,头重脚轻地往前栽去,眼看着要和大地来一次狼狈的亲密接触,一只紧如铁钳的手臂忽然将他攥住了,下一秒,郁律被这只手一拉,蓦地就跌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小心。”温柔的声音响起,扑鼻就是一股烟味。
郁律张了张嘴,心上登时就是一阵急跳,下意识地抱住横在胸前的手臂,他抬起头,瞬间对上了酆都那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睛。
“你……”郁律嗓子哑了。
酆都冲他眨眨眼微笑,随即抬起头,目光慵懒而森然地锁定住了何清山。
郁律这才注意到他另一手上还扛着个庞然大物,月光下一团黢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记得你是叫……何清山?”
点着了一根烟,酆都一边抽,一边朝着何清山缓步走去,走得很轻,很慢,然而大地却在这又轻又慢的步伐里摇撼了,摇撼声里,酆都的声音冰冷得几乎结霜:“你不要命了?”
仿佛空气都被凝固起来,结成团块滞在空中,死一般的安静。
何清山看出了酆都眼中的杀意。
下一秒,捏在他手里的崭新纸人嚓的自燃起来,呼啦一声焚成碎末,火源来自一根抽了一半的烟卷,而那零星的一点火苗忽然蔓延成一人高的滔天大火,直戳戳地立在他眼前,炽热地扑在脸上几乎泛起烧焦的气味。
然而火并没有烧到他身上。
“滚。”酆都冷冷道,“凡人的阳寿都记录在册,我不杀你。”
而不是他不想杀。
如果他愿意,别说是何清山,将方圆几百里内的所有夷为平地也只是一眨眼的事。
实力的悬殊和那语气里淡淡的戏谑味道,简直能将一个普通人的自尊压垮。
何清山绷紧下巴,背脊依然挺得很直。垂眸扫过地上的烟头和纸人,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心里有点不甘,也不清楚是在不甘什么——可能是想要的没得到,不想要的却抓了一大把。
下一秒,他猛地甩出一团纸人。酆都没料到他还会挣扎,重重从鼻子里“哼”出一口冷气,大手一挥,直接把纸人攥成了粉末。
而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何清山已经背着吓晕了的陆老板隐于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赶跑了何清山和陆老板,酆都打了个大哈欠,转过身笑眯眯地望住了郁律。
“……”郁律舀着月光的墨绿眼珠晃动着,觉得有点呼吸不上来。
他有好多话想说,去哪儿了?干嘛去了?怎么又回来了?一句比一句矫情,说出来他都觉得丢人,于是只能攥着拳头撑大眼睛,嘴也闭得紧紧的,不让那些话漏出来。
眨眼间酆都夹着寒风大踏步走近了,朝他脑门上弹了一指头:“怎么不说话?吓傻了?”
郁律忽然发现他嘴里还有股酒味,往后一躲,呆了半晌,又狐疑地抬起头:“你肩上那是什么玩意儿?”
经他一提醒,酆都这才想起来身上还扛着东西,猛地将手里的庞然大物往地面上一磕,他得意洋洋道:“门!”
“……门?”郁律呆呆地望着他。
酆都笑得满脸无赖样子:“之前不是砸了你一扇门吗?现在我赔你十扇,够不够?”
说着他抬手打了个响指,郁律愣愣地转过头,就见一辆全黑的卡车冲破夜色,轰隆隆地在停在了自家门口,车门大敞,从那漆黑的车厢里跳下来一队面无表情的鬼魂,头几个抱着老式的雕花木门,后面的几个力大无穷地扛着钢筋铁板和油漆涂料,再后来,连沙发和床都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