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明白,姐姐说的这些话,只是安慰自己罢了。她其实并不想留在那个人身边的。

可是那又如何呢,对方权大势大,而自己呢,稚嫩的肩膀,根本无法承担起保护这个家、保护姐姐的重任。

单薄高挑的少年握了握拳头,咬紧牙,在这冬夜里的寒风凛冽中,轻轻点了点头:“我会带着父母尽快离开这里,如果能离开,到时候我想办法去那人府中,看看能不能捎个信儿给你。”

阿砚点了点头:“嗯,你的字迹我自然是认得的,记得在信上用咱们以前的那个符号,若是捎信,万万不可直接给我,免得引人注意,可以假托说里面一个叫何小起的厨师,由他转交给我。”

以前阿砚陪着顾墨一起读书,颇也写过几个字,是以顾墨自然明白她所说的富豪,当下暗暗记下何小起的名字,点头。

重新回到房间后,阿砚自然是越发无法睡着了。其实她的弟弟顾墨十二岁了,小小年纪已经中了秀才,算是村里罕见的有出息的。如今因为这事,只能远赴霍州,还不知道将来前途如何呢。

再想想爹娘,爹的身体并不好,这一路过去,也怕就此过于劳累生了疾病。

一时呆呆地望着那窗子,看着月亮投射在窗棂上,又缓慢地往西边移去,如此也不知道过了过久,月亮已经不见了踪迹,外面的鸡竟然叫了起来。

村子里的鸡,但凡有一个牵头的,其他公鸡也都跟着打鸣了。

这是天要亮了。

阿砚娘揉了揉眼,醒来了,摸黑穿上衣服就要去灶房给阿砚做饭,她记挂着阿砚一早又要被接走了,想让她先吃点东西再走。

阿砚见此,一下子眼里发热,忙拉住她娘道:“娘,你歇着吧,我去做饭。”

阿砚娘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往日最是爱睡懒觉,今日倒是勤快了。灶房里有腌好的鲜肉和腊肠,你都拿出来蒸了,就当咱们提前过年了。”

阿砚咬了咬唇,强笑了下,披上棉袄去了灶房,准备烧火做菜。

心里不免想着,下一次能给父母弟弟做饭,还不知道何年何月,甚至她不知道以后是否能相见。

一时又想着那个同样姓顾的大夫。

知道每一次重生后的世间都和之前有所不同,但是也总有相似之处,如果她没猜错,那个姓顾的御医,就是她前世的父亲吧。

只是到底已经隔世,自己记得这一切,他却不会记得,曾经多少父女亲情,手把手地谆谆教诲,多少年的牵挂惦记,如今不过是相逢不相识。便是能够搭上脉搏,相对一笑,都已经是莫大的缘分。

若她依旧有来世,这一世的父母还不知道是怎个情况,如今既在膝下,自然也想尽一分孝心。

这么想着间,她已经做好了饭。

乡下人的饭食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一锅蓬蓬籽粥,里面放了山药蛋子,并蒸了些蒸饼和糍糕,以及她娘说的腊肉和腌肉。因时下快要过年了,灶房里早已准备了年节要用的各样茶点,如今随手拿来蒸了,倒也方便的。

一时阿砚爹娘和顾墨也都起来了,顾墨早早地拿了书,来到鸡窝旁看书,阿砚爹则是修整下大门口的枯草,要过年了,留着那枯草门面上不好看。

阿砚娘来到灶房,看看能有什么可帮着的,却见阿砚已经料理妥当了的。

天亮了,阿砚再次把自己当成一个不会说话的猫,她只对她娘点了点头,笑着指锅里,却没说话。

阿砚娘一愣,后来想明白了,便叹了口气。

一时饭菜摆上了桌,一家人都坐定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顿饭之后怕是从此要分别很久,再见时不知道何年何月,不免都有些感伤。

阿砚娘将小块的腊肉拼命地往阿砚碗里夹:“阿砚,看你如今虽长高些,比起以前却是瘦了,多吃些吧。”

如此不一会儿功夫,阿砚碗里的肉就堆成了尖。她看了看爹娘,又把那些腊肉分给爹娘和顾墨,示意自己不想吃。

她在外面要吃什么没有呢。其实萧铎实在是对她太好了,要什么给什么,唯恐半点委屈了她的。

只是他不明白的,有他在身边,其实就是最大的委屈。

一家人正吃着呢,便听到外面有马蹄响,当下阿砚爹娘俱都是一惊,面面相觑。

这是来接阿砚了,这么早?

最先进这院门的是小十七,他一身绯色宽袍,行走间犹如一朵红霞在飞舞般,洒脱绝艳。更兼他肤色如雪,黑眸如玉,整个人晶莹剔透,仿佛冰雕玉琢,让人望之惊艳不已,几乎以为是画中之人。

阿砚父母不过是普通乡下人罢了,之前见了萧铎那等冷冽俊美之人,已经心生畏惧,此时见了这小十七,更是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心里不免嘀咕着,这莫非是观音菩萨身旁的童子下凡来了?

正疑惑着,谁知道这玉面金童口里却嚷嚷着道:“九哥只说阿砚姐姐这里有好吃的,在哪里呢,我快要饿死了!”

阿砚父母顿时呆在那里,面面相觑,原来这童子下凡一般的人物,开口竟也是离不开一个吃字,和之前那位九爷果然是兄弟!

阿砚没想到他们来得如此之快,当下扶着窗棂,咬唇看着跟在小十七后面的萧铎,眸中颇有无奈。

她还想多和父母再亲近一会儿呢,他却是忙不迭地赶来了。

萧铎今日着了一身湖蓝色云纹团花锦袍,配白色玉带,一袭长发并没有若往日那般不羁地散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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