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铎的命令,七八个大夫迅速窜入了房中,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最德高望重的白胡子老大夫开始颤巍巍地为阿砚诊治。
他皱着眉头,眯着老眼,诊治了半响后,终于睁开眼来,面有为难。
“说。”萧铎面无表情,细眸中却迸射出犹如寒芒一般的冷光,直扫向那位老大夫。
“是……是……是,我说……”老大夫这几天实在是吓怕了,浑身一个哆嗦:“这位姑娘本是伤寒,可是这几日服了药下去,又一并针灸过,按理说应该好了……”
萧铎不耐地皱眉:“少废话。”
老大夫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颇是为难地道:“爷,我们也没办法啊,按说她应该醒来的,可是她却就是不醒来,我们实在是——”
说着,他求助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同仁们,指望他们能帮一把。
然而众人一个个地往后龟缩,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没奈何,老大夫只好硬起头皮实话实说:“如果是这位姑娘自己不想醒过来,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没用的废物。”萧铎冷厉的目光扫向他们:“全都没用,孟汉,将他们全都拉出去,每个人打二十板!”
一时之间,大夫们哭喊求饶之声不绝于耳。
夏侯皎月小心谨慎地端来了猪肚汤:“爷,汤来了,还是让姑娘趁热喝下去吧。”
大夫们被拉下去了,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隐约只能听到大夫们在后院哭天喊地的声响。
萧铎心中憋闷烦乱,瞥了一眼那汤,只微点了下头。
夏侯皎月见此,便命侍女们取来了巾帕等物,帮阿砚铺垫好了,准备喂她。
谁知道萧铎见此情景,分外不悦地道:“我来喂。”
夏侯皎月一怔,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咬了下唇,点头道:“好”
想来这位爷还是要亲自喂,可问题是,他有一次能喂进去的吗?
夏侯皎月当下自然不敢将心里所想说出,只能默默地退后,将那碗猪肤汤递到了萧铎手上。
心里却不免盘算着,幸好多煮了一些的,看来还是要着丫鬟们速速再取一碗新的来才行。还有旁边围的那些巾帕也要再多准备一些方好。
萧铎取了那碗在手,拧眉深深地望着床上虚弱苍白的阿砚,以及那干涩紧闭的双唇,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忽然命道:“出去。”
夏侯皎月听得这个,无奈,招呼侍女,走出暖阁。临出门前,她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
这位爷……他真得能喂吗?
真的不会把人呛死吗……
萧铎自然不懂夏侯皎月打心底对他的怀疑,他手里紧紧地捏着那碗什么猪肤汤,神情严肃地凝视着阿砚那干涩的唇,半响后,他终于低头下去,自己喝了一口。
将那口猪肤汤喝下后,他并没有咽下,而是俯首下去,用自己的唇贴上她的唇。舌尖灵巧地分开她的唇,再轻柔地将口中的汤渡进去。
钦天监为他批命时,也曾说过,极凶之格,克天克地,百毒不侵,邪病不能入体。当年钦天监为他批命的人,早已经长眠地下了。
父皇封存了当年钦天监批下的命,这个世上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百毒不侵邪病难侵的体质。
这些年,也曾遭遇了风霜雨雪各样阴私诡计,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把拿他如何。
一口猪肤汤从自己口中温柔缓慢地哺入阿砚口中,望着她那脆弱纤细的样子,他黑眸中神色难辨。
阿砚是一个很怕死的小姑娘,或许是太过脆弱。
他这么亲自喂她,是不是能为她驱走病痛呢?
沉睡中的阿砚微皱了下眉头,她显然是感到些许不适的。
不过萧铎却并不管,他伸出拇指,轻柔地为她抚平了眉心的蹙起,接着便埋首下去,继续用口哺的方式为她喝粥。
她下意识地紧闭着唇,不张开,他就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唇,然后他的唇再趁虚而入。
一碗粥喂完后,他擦了擦湿润的唇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威胁道:“快点醒来,不然我天天这样喂你。”
可是阿砚紧闭着双眸,就是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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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过去了,阿砚依然不醒。
萧铎或许实在是太累了,他抱着阿砚,陪她一起躺在那里,就这么睡去了。
醒来后,他怔怔地看了阿砚半响,却见那肌肤犹如纸片一般,真是毫无血色,就好像……好像这个人根本是已经死去般。
心间一种不好的念头骤然间涌现,他胸口蓦然揪疼起来。
微微皱眉,痛苦地闭上眼睛,脑中有什么情景恍惚中一闪而过。
总觉得在记忆里,有一个场景,和现在的情景是一模一样的,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不能想起来。
一股挫败无奈的感觉涌上心头,活了这么久,从没有这一刻般,心烦气躁,胸口憋闷,整个人难受得无法呼吸。
蓦然睁开深不见底的黑眸,他冷声道:“大夫。”
他这么一出声,马上有几个大夫不顾伤痛,忙不迭地出现了。
这都是燕京城跟着过来的御医,一个个也都是太医院出类拔萃的。当日圣上派御医跟随这位受尽帝宠的九皇子前来,他们争先恐后地过来,只以为能过一段清净日子——谁不知道这位九皇子他是从来不得病的啊!
这根本就是一个再闲也没有的闲差!
哪知道,竟然就遭遇了这么一桩糟心事,大家心里愁苦,面上却是谁也不敢显露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