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宁非到了后山,阿砚心中思绪连绵,不知道想了多少主意,可是等真到了后山,她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她分明记得这个后山应该是山清水秀的,现在正是深秋之时,落叶缤纷五彩斑斓,提着裙摆走在山林间,感受着脚底下那簌簌作响的落叶,会让人有空幽入定般的禅意。
可是现在呢,一切竟然都变了。
因为这个曾经清静优雅鸟语花香落叶缤纷的地方,现在到处都是鸡屎。
一不小心,就踩一脚鸡屎,要多糟心有多糟心。
而那林间草丛还有落叶之中,一只只肥嘟嘟的三黄鸡正偷偷摸摸地侧着脑袋打量着阿砚,仿佛阿砚是侵进它家地盘的外来者。
一句话,这里变成了一座养鸡场。
宁非望着阿砚震惊得合不上的嘴巴,解释说:“我们九爷命我们养三黄鸡,孟汉连夜搜集了方圆一百里内所有的庄子,如今这山上少说也有三百只三黄鸡了。”
可怜的孟汉,现在还满身的鸡粪味,宁非想着,不免暗自庆幸。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身穿白衣黑发披肩的俊美男人出现了,他入鬓长眉微微挑起,唇边噙着一抹笑:“看你这呆样。”
说着这话,他抬起手,帮着阿砚将尚且张着的嘴巴给合上了。
“好多三黄鸡……”阿砚还处于匪夷所思中。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他一定又是当今的九皇子嘛!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堂堂九皇子,为了一个香酥蜜汁芝麻鸡,一夜之间让一座禅意十足的后山变成了养鸡场?
他,他打算吃到哪年哪月?
自己难道要给他做一辈子的香酥蜜汁芝麻鸡?
不过阿砚转念一想,忽然明白过来,面上顿时露出惊喜。
吃香酥蜜汁芝麻鸡好啊!吃着吃着差不多也就死了!
顿时她兴奋起来:“明天给你做芝麻鸡,后天给你做菊花鸡,大后天给你做李子鸡,大大后天给你做糯米鸡!”
芝麻鸡吃了毒死,菊花鸡吃了也死,李子鸡吃了拉痢,糯米鸡吃了会腹痛,反正没一个好玩意儿,到时候她再适当地加点其他药草,这个办法,太好了!
萧铎见她整张小脸都亮了起来,眸中更是射出动人的光彩,也颇觉得心里舒爽,唇边越发带了一抹笑:“走,随我去溪边走走。”
阿砚开心地猛点头!
她想趁机采点可以利用的野草!
一路上,萧铎领着阿砚在前面,宁非则在前面开路。因为时不时有满天飞的鸡毛以及受惊的三黄鸡们从附近飞纵而过。
阿砚看着这一幕,顿时觉得萧铎应该顺便养几只狗,这才能凑成个“鸡飞狗跳”。
三个人穿过了一处草坪,总算来到了小溪边。
阿砚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这里已经准备好了竹桌和竹椅,还有钓鱼竿等,他竟是要在这里钓鱼啊。
阿砚纳闷地看看那群鸡:“有它们在,你能钓到鱼吗?”
萧铎冷眼扫了下那群鸡,淡声命道:“让它们离开。”
宁非得令,拿着一把剑自去轰鸡了。
阿砚也是曾经当过少年将军的人,文韬武略十八般武艺,她都是知道的,到了这辈子纵然体质限制并不会那些武艺,可眼力界还是在的,自然看出这宁非身手非同寻常,别说其他,就是他舞出的那套剑法,一看就不是江湖人士随便耍耍的招式,定然是名家所传。
他竟用这么精妙的剑法来轰鸡。
阿砚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等到他舞了一番,鸡都跑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地鸡毛,这位尊贵的九爷萧铎,也要开始钓鱼了。
他坐在竹椅上,拿着钓竿开始垂钓。
宁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下去了,悄无声息的。
阿砚虽然活了七辈子了,可是竟然没这么垂钓过,她也没那耐心,如今就这么看着萧铎钓鱼。
这时候已经是深秋了,天冷了,山里树上的叶子也都快秃了,偶尔来几只呆鸟跑过来叽叽喳喳几声,或许也觉得无趣,就支愣着翅膀飞走了。
萧铎倒是能沉得住气的,挺直着背脊,半合着眸子,修长好看的手捏着钓鱼竿,就那么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
阿砚借机多看了他几眼,不免猜想他到底多大了,隐约感觉应该不过二十五六岁吧,其实还是很年轻的年纪,一般这个年纪的,很少有他这般耐性呢。
阿砚仰脸看四周,也有几棵参天大树,上面稀拉拉挂着几片黄叶,静谧而古朴地立在那里。她顺着那树往下看,仔细地盯着那些杂草瞅。
很快她便惊喜地发现,有一根断肠草呢。
断肠草浑身都是毒,尤其是叶子和根更是剧毒,不过因它那嫩黄色小花很像金银花,普通人是分不清的。
阿砚顿时有了主意,可以把这个断肠草混到金银花里来做菜!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萧铎一眼,却见他依旧半合着眸子,犹如老僧入定般在那里垂钓,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当下她悄无声息地起身,蹑手蹑脚地朝着那个断肠草走过去,走到近前,再次回头看了眼萧铎,却见他依然毫无所觉。她心中大喜,连忙弯腰拔起那根断肠草藏在怀中,然后起身。
谁知道就在她拔完断肠草要站起来的时候,猛然间脚底下一滑,人就摔了个狗啃屎。
“啊——”她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萧铎猛然回首,起身,冲过来。
藏在不知道哪里的宁非也瞬间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