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平怀疑这家伙故弄玄虚,为了自保说这些话来唬人,毕竟最近并没有贵人出宫,然而他看到卓君兰凝重的神色时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恐怕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别人不清楚,卓君兰却知道太后和公主十日之前低调出城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在这两天回来进宫一问便知。
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沈风克制中带着得意的笑了笑:“卓大人若是想进宫,顺便把草民的要求带给皇上吧。”
……
到了宫门前,卓君兰下车等待,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一身黑色常服的男人不待马停稳便跳下来,脚步踉跄了一下,严厉冷峻的面容充满了焦急和凝重,快步从卓君兰身前跑过,带起一阵弥散着血腥味的热风。
他从怀中掏出腰牌,侍卫看过连忙放行,黑衣男人立刻马不停蹄的往深宫疾步走去,与一名从里面走出来的内侍擦身而过。
内侍侧身让过,还看他一眼,这才来到卓君兰面前,略一躬身,带着笑意说道:“卓大人,陛下宣您进去。”
卓君兰还礼:“多谢公公,敢问公公,方才过去的是什么人?”
“哦,那人啊。”内侍语气十分客气,“是金吾卫吧,也只有他们不必宣召便可凭腰牌随意出入宫门的,卓大人,请随洒家这边走。”
卓君兰听到金吾卫三字担忧更甚,金吾卫是帝王亲卫,直接听命于帝王,但太后、皇后出行时也有过被当今天子指派金吾卫随行保护的前例,更何况这次太后出行还有最受这三位贵人宠爱的望舒公主,有金吾卫随性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低调出行,那就不会有仪仗,金吾卫必然是普通护卫的打扮。
从宫外而归的金吾卫。
带着血腥气。
受了伤。
卓君兰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是沈风一伙人刻意留着传话的活口。
他预感成真。
太后和公主回宫的路上被一队人马劫持,匪徒身手个个强悍无比,不惧怕兵刃伤害,由此接近太后和公主的凤辇,进而以太后和公主的性命威胁几乎杀光了所有的侍卫,只留他一人突破重围赶回宫中报信。
匪徒在他身后大喊,想要太后和公主活命,就按沈风说的做。
皇帝听完大发雷霆,又急又怒,把茶杯摔到了这名幸存金吾卫的肩膀上:“尔等号称是大齐最强的儿郎,誓死保护朕和朕和家人,朕信任你们,却令太后和公主身陷险境,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朕的!”
这名金吾郎卫一动不动的跪伏在地上,像是感觉不到茶杯击打的力道和茶水滚烫的温度,他手指骨节发白,青筋暴起,身体因为耻辱、羞愧、愤怒而颤抖,他腹部的衣服完全被血浸透,一滴滴的掉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慢慢的晕染开来。
皇帝失望透顶,语气冰冷:“你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卓君兰一看不好,这金吾卫的脾气他还算清楚,他们完全干得出当场以死谢罪这种事情,那死的可冤了,这种情况下他顾不得皇帝还没准他开口说话,忙道:“皇上,请听臣一言,匪徒提到的沈风正关押在京兆府大牢内,臣进宫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皇帝怒道:“为何不早说!”
他待卓君兰一向优待,君臣相得,彼此熟悉,卓君兰分辨出他是单纯的迁怒并非针对自己,因此也不放在心上,直接开口简洁精炼的把整件案情向皇帝阐述了一遍,着重提到了鸣鸿非人的战斗力和不惧伤痛的强悍,证明了金吾郎卫所言非虚。
这不是金吾卫太弱,而是敌人的强悍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如果卓文静在这里会告诉皇帝他们那是开外挂,犯规的,金吾卫再强也不是对手,所以挫败失望什么的是没必要的。
皇帝懂了,尽管他觉得很难相信,尤其是换心换腿接舌头都太过匪夷所思,这已经不是医术,而是邪术了。
“他有什么要求?”皇帝冷静下来。
卓君兰:“在午门外摆擂,召集文武百官和百姓观看,让金吾卫一百零八名郎将卫官与他的人比试。”
“他是要百姓对朕对皇家产生怀疑,怀疑连名气最大的金吾卫都如此‘不堪一击’,如何相信大齐的军队有能力保护他们。”皇帝语气森然,斩钉截铁道,“狼子野心,要么不是我大齐的百姓,要么就是越外族勾结!”
卓君兰点头,他听完沈风的要求之后也想到了这一点,沈风的背景他查过,是大齐人,但自从被太医院革职后他就失踪了,这期间沈风发生的事情难以在短时间内查清楚,但他研究医术,开设医馆,还有做一系列耸人听闻的事情需要人力也需要财力,帮助他的十有八-九便是外族人。
皇帝问:“输赢又如何?”
卓君兰顿了下,声音平稳的说道:“若是赢了,就放还太后和公主,若是输了,他要太医院当众承认十二年前将他革职是错误的决定,并要皇上亲封他为天下第一神医,并将望舒公主下嫁于他。”
“还想娶朕的女儿,痴心妄想!朕是一国之君,代表的是大齐,若是今日受这样一个小人威胁低了头,不止百姓会失望,周边各国也会以为我大齐软弱可欺,人人都想来胁迫朕。朕不能妥协,也不能让太后和公主出事。”皇帝眉头焦虑的皱起,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讲给卓君兰听,他来回的走了几步,忽然低头问金吾卫,“有多少人?”
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