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村后的那口池塘,白天和夜晚却是两种情景。
丁丁现在已经来到了这口池塘边,自从他认识田柔柔后,这口池塘就成了他们俩感情幽会的驿站;因为,这口池塘是田柔柔每天要来的地方——这里池水清清,离她们家最近。因此,田柔柔每天早上都要到这口池塘边来洗衣服。
在她洗衣服的时候,丁丁就陪在她身边,看她搓衣服,看她将衣服在池水中来回抬洗,看她用棒子捶打衣服,看她在洗衣服的时候,那长长的辫子一甩一甩……在丁丁眼里,田柔柔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吸引力,都让他感觉到美得让人眩晕。
记得那时田野上的禾稻还没有收割,金黄的稻穗在他们的身前身后展开了壮美的画卷。他们隐伏在金黄稻田附近的池塘边窃窃私语,那时候田柔柔偶尔也会忘记了手上正在搓洗的衣服;但是丁丁就是喜欢她忘记一切,只陪他用心说话。
又一次,他们说着说着竟到了中午。但是,田柔柔篮子里的衣服却还一件都没有洗;这让她急坏了,看着她焦急的样子,丁丁也很焦急。于是,他就帮着她一起洗衣服。
还有一回,他们正在池塘边悄悄地说着话。不料,田柔柔的父亲要去自家的田头,却正好经过池塘边;但是,他不知道和他的女儿呆在一起的是丁丁。他还以为那是女儿一起洗衣服的伙伴,并且走过的时候,他还和女儿说了一句话:“噢,你们俩个人在这里,正好有个伴!”
直到田柔柔的父亲走远了,丁丁才把搭在头上的一件花衣服扯下来,并且激动地笑着说:“吓死了,差点就被你父亲逮个正着。”
田柔柔笑得花枝乱颤,满脸通红,好看极了,简直就是一个红红的苹果!
今天丁丁依然来得很准时,只不过今天的田野上阴风习习,寒风凄厉。但是,丁丁依然准时来到了池塘边;他知道田柔柔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们为了相见,必将风雨无阻。
丁丁来到池塘的时候,池塘里已经跑来了附近人家散养的一群鸭子。鸭子在水中欢快地游着,寒冷的北风吹起了鸭子背上的羽毛,吹得池塘的水面波浪滚滚,也吹得丁丁身上的灰布棉袍呼呼作响。
在寒风中,丁丁不断地回眸眺望田柔柔以往从家中挎着一篮子衣服,走来的那条田埂小路;但是,一次又一次,小路上依然空无人影。而丁丁始终都没有灰心,他坚信田柔柔一定会来。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在皎洁的月光下,田柔柔将她花瓣一样迷人的面庞,贴在他的胸膛上;并且仰起脸来,用她璀璨明亮的眼眸,看着他深情地说:“丁丁,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明天要早点来哦,看不到你,我的心里就会感到很孤独、很失落!”
寒风无情地吹刮着丁丁冷峻的面庞,他的心里丝毫也感觉不到寒冷,他能感觉到的只有焦急的等待;他的眼睛再次忧伤地望着通往田柔柔家后门的那条田间小路,但是,任他望眼欲穿,也始终没有见到田柔柔的身影。
于是,他望着静静地小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然后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这时,游弋在水面上的鸭子又从他的身边转了过去,依嘎嘎地叫个不停。使丁丁忍不住看着它们发出了一抹苦笑,仿佛那嘎嘎的叫声就是在告诉他:“不要急,她很快就会来的。”
寒风越来越凛冽,丁丁的心也越来越忧愁,他很想跑去她家看个究竟;但是,他害怕看到田柔柔的父亲那张充满鄙视的脸。那样会让他伤心,会使他作为一个年轻人感到无地自容。
要不是他深深地爱着他的女儿,他一定会将田富贵这种蔑视他的行为,视为仇敌——永远憎恶他。但是,只要想起田柔柔那颗温柔美丽的心,想起她那张迷人的笑颜,那份浓浓的情意,他就不再记恨她的父亲了。
这样的天气,寒冷的北风似乎无休无止,灰蒙蒙的田野上空仿佛快要下雨的样子;远处的群山此时已看不大清晰了,只有一些乌蓝、苍茫的影子。在田柔柔家门前的那条通往凤凰城的大路上,不时地有人来来去去;偶然还会看见一辆马车,或是一匹载着乘客的骏马飞驰而过。
但是,村子后面的这片田野上,却始终不见人影,它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永远等不到一个来者!于是,丁丁的心开始产生了失望和忧伤的情绪。他渐渐地相信,田柔柔应该是不会来了。
又一阵寒冷的北风吹来,他听到了村子里传来了一阵狂乱的犬吠声;那种叫声,就像是有一群,或是有几个面貌凶恶的人,正从村子里经过。他们使小孩悚惧,使看门的狗群起而攻之。
想到这里,丁丁却忽然为田柔柔担起心来,昨天晚上他们俩都说得好好的,今天一定见面;为此,他认为她没有理由食言,而现在她却始终都没有来;这使他在心里这样反复问自己,会不会是昨晚田柔柔着凉了,现在她正躺在病床上起不来了!要不然,她是不会无因无故不来见一面的。
这样想着,他又忍不住抬头朝通往田柔柔家后门的那条小路上望了一眼。但是,他依然没有看到田柔柔的影子——她依然没有出现。
“是了,柔柔一定是生病了!”最后他坚定了这个想法,因此,他皱了皱他那一向轩敞的眉头,忽然自责起来,“我真傻,昨晚将她纠缠那么晚,毕竟现在是深秋,夜里很冷。但是我却只顾着自己心中的感受,竟置她的身体健康于不顾,总是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