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芝的凶悍,在沈府的下人们中是很出名的,所以钟漓月打了她之后,也成了名人。
看她们的表情,钟漓月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是故意全说出来的,好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她凶悍的名声在外,她们知道以后多少会收敛一点,不敢随便欺负她。不然她们欺负她的话呢,为了不去坐牢,不连累明月,她有可能就忍下了。
搬完杂物,钟漓月回到房间里,发现桌子上竟然放着一套崭新的被单和一套干净的丫鬟服。看看已经睡下的若冬和念秋,钟漓月笑了笑,不知道她们是因为善良,还是因为害怕才给她拿来的,总之,她得到好处了。
拿着新衣服,她来到杂物房旁边的沐浴间里,好好地洗了个凉水澡。
洗完以后,她舒服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屋子里静悄悄的,外面也静悄悄的,除了偶尔的虫鸣,其它什么声音也没有。
一种莫名的孤独感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钟漓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浮萍,独自飘零。
都来这里这么久了,却总少了一种归属感,这种归属感,总是让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感到莫名的惆怅与不安。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钟漓月哼起了歌。她试图用歌声来驱散心中的那抹哀愁。
每个人换了一个环境以后,都会从不习惯到渐渐习惯。但是,朋友依旧在那儿,身边的人和物也大差不离。而像钟漓月这样超越时空的环境转换,则是完全不一样的。没了熟悉的生活环境,身边连个能听懂她吐槽的朋友都没有,那种难受和孤独感,真的需要好长好长时间去改变。
“加油!”钟漓月轻轻地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好好休息。
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去,整个竹园只剩书房还有亮光。
书房里,沈兆言坐在书桌后面,讶异地看着进来的男子,问道:“表哥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平时忙,白天也见不到你,只能等晚上了。我听下人汇报说你把那丫头从柴房放出来了,还留在竹园里做事,我过来查实一下。”
沈兆言承认道:“是我吩咐的。”
程逸之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你就不觉得那丫头就是个惹祸精?才来府里几天,就一件又一件的事,你不怕她在你这竹园里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放在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眼皮底子下,不是放心多了?”
“看着她?”程逸之惊讶不已,顿了许久,他突然笑着试探道:“兆言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沈兆言抬起头,像是听到一件非常荒诞的事情一样反问道:“表哥觉得呢?”
“府里府外比她美艳的丫头可多了去了,也没见你看上一个。”程逸之说完,也便知道了答案,不过就是想不明白,既然没看上,那他为何还要特意放在身边看着?
沈兆言淡淡地道:“是六爷求的情。”
“六爷?”程逸之惊愕,是六爷看上她了?六爷孤身多年,听说他年轻时曾为了过世的心爱之人发誓终身不娶,现在耐不住了?
“我这儿还有许多账目要对,表哥若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言下之意,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程逸之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不过他还真有一件事要说:“范家今日送来一张请帖,范大千金下个月十六出嫁。要回帖吗?”
沈兆言想了想,安排道:“你去问下明德,若是那****无其它重要安排,便回过去,我准时到。”
程逸之挑挑眉,应了一声‘好’,然后就退了出去。
屋子里,沈兆言低着头,认真地检查着下午各方送来的账本。
良久,夜色渐渐深沉,他疲惫地闭上发酸的双眼,将手中的账本合上,吩咐道:“备热水。”
一直守在外面的丫鬟闻声,轻轻地应了一声,便立刻忙碌起来。
一天就这样匆匆地过去,新的一天展开了。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春乔刚值完夜回来,便将还没睡饱的钟漓月从梦乡里拉了回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钟漓月强打起精神,快速起身穿衣服整理被褥,等待指令。
“过来。”春乔领着钟漓月来到东侧的小厨房。竹园的小厨房精致小巧,里面只有一口小灶,用来烧热水和热饭菜。她们进去时,知夏正在里面烧热水沏茶。春乔说道:“大少爷每日早早便出门,我们身为奴婢,必须赶在大少爷起身前准备好热水以及早膳。”
看完小厨房,春乔又领着钟漓月来到大少爷休息的卧房外面。
“我平日里负责大少爷的穿戴,若冬和念秋负责早膳,知夏则生火烧水。我们四人不论谁值夜,第二日早上必须做好自己的事务。”春乔说完,仰头看看天,“卯时一刻,大少爷必然起床,我现在进去服侍大少爷穿戴,你随我进去拿铜盆,然后去打水来给大少爷洗漱。”
钟漓月点点头,一一照着春乔的指示去做。
屋子里,沈兆言已经穿戴好,钟漓月端着铜盆进去,放到架子上,说道:“水准备好了。”
春乔瞥了她一眼,顿时脸色惊变。她马上走过去,扯着钟漓月的衣袖训斥道:“昨日刚与你说过,这儿不是你们村子,看看你的手臂,像什么样子?!”
钟漓月无奈地放下卷起来的衣袖,腹诽道,天气这么热,露点胳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