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航仪式这么重要,钟老板居然一个朋友也不请?”一个声音中带着磁性的男子声突然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众人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沈兆言正看着这边,款款走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人,其中有四个挑夫,每两个肩上各挑着一根扁担,扁担上悬挂着一只烤乳猪。
今日看他的神情比昨日见到时要清朗许多,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不像昨日那样暗淡无光。钟漓月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平玉尧给她买了一副面具,不然这岸边的风吹一吹,万一不小心将她的面纱给吹掉了,那可如何是好?有了这层遮掩,她似乎能更加理智坦然地面对沈兆言,反正他又不知道是她。
“沈老板?”
除了钟漓月和平玉尧,其他人皆是一脸惊讶。今日首航这么大的事,钟老板竟然没请一个亲朋好友过来,他们心中满腹疑团,只不过碍于身份,不敢过问罢了。看到沈兆言这么大的老板前来道贺,他们更加疑惑,沈老板都能请得动,这个钟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
“得知钟老板的船今日拔锚首航,略备薄礼,祝贺开张大吉!”沈兆言对着钟漓月拱起手,笑意盈盈的送上贺词。
他叫她‘钟老板’,是已经识破了她,还是从别人那儿打听到的?他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她,没有丝毫迟疑,仿佛她脸上没有那层面具。他认出她来了吗?
钟漓月和平玉尧暗暗对视了一眼。
“我们老板行事低调,不喜铺张,沈老板恐怕多费心了。”平玉尧开口说道。
“如此说来,钟老板是不领我沈某这份情了?”沈兆言挑着眉,语气不喜不怒,神情淡然地问道。
这才是智商在线的沈兆言会说的话。在商场上周旋的人必须要学会圆融。不管对方是谁,都要用理性的思维去分析利益,从而决定自己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他跟赵鼎之间因为过世的沈老爷而迟迟没有合作,但是只有他们联手,才能使得彼此的利益最大化,只不够,这中间缺少一根桥梁,一根可以在面子上过得去的桥梁!
钟漓月的出现,就是一个契机。如果利用得好了,便能扭转这个局面。
在商界里,你与敌人的朋友也可以是朋友,只要彼此之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你便不必去理会对方与你的敌人是何种关系,没有人会在意这个。讲义气,是江湖中人才会做的事情。他们是商人,所谓商人,就是善于协商,从而对利益妥协的人。
这,便是商界的潜规则。
钟漓月早已领会这个真理,并将其融会贯通,又怎会不懂利用?她展颜一笑,语气缓慢而不失威严地道:“开个玩笑!我的手下被我惯坏了,外人面前也敢没大没小的,望沈老板莫要介怀!”
“钟老板年纪轻轻便如此厉害,怎么管起手下来反倒束手无策了?”沈兆言不冷不热地道。
平玉尧暗暗咬牙,心中不服。
“许是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吧!我偏喜欢这样轻松的,做起事来也自在。人生苦短,不学会苦中作乐,岂不是很难熬?”钟漓月笑语中带着犀利:“老气横秋的,我不喜欢。”
沈兆言身边的明德听到这句话,眼睛都瞪直了。他不就是说他们大少爷老气横秋的吗?可恶!
“做事便是做事,玩乐便是玩乐,两者若是混为一谈,非但事情没做好,玩起来也不痛快!”沈兆言言语也不落下风。
钟漓月暗暗咬牙:管得还真宽!
平玉尧不想他们再多啰嗦下去,便故意扬声提醒道:“老板,该行掷瓶礼了!”
“哎,那我们家大少爷的这些礼呢?”明德当即着急地问道。
“沈老板一番心意,我们怎好拒绝?收下吧!”钟漓月挥挥手,一副老板派头吩咐道。然后大方地邀请道:“既然沈老板这么有心,不如一道吧!”
沈兆言微微颔首:“恭敬不如从命。”几人挪步到案板前,沈兆言对钟漓月做了个‘请’的姿势:“钟老板先请!”
钟漓月心口一紧,陡然反应过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看着案板上的纸笔,钟漓月谦让道:“上门即是客,这种事,当然得由客人先来。”
“客随主便。主人不先行,客人怎敢反客为主?这不是欺人吗?”沈兆言双手负于身后,一点也没有要提笔写字的意思。
钟漓月心头掠过一丝慌张,她现在反而不怕沈兆言认出来了。这么多人面前,她那狗啃的字怎么拿得出手?让大家看到了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混呀?沈兆言绝对是故意的,他认出她来了。
“这种事,向来是由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代劳。老板,你前几天不是正好手伤了吗?还是交由小人来吧!”平玉尧及时地出手相助道。
“这种事,怎么能假他人之手?”沈兆言淡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说着,他拿起笔,亲手递到了钟漓月面前。
混蛋,他就是想让她出糗!
钟漓月用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么多人正看着他们,现在她是骑虎难下。略微迟疑了一下后,她把心一横,干脆地将笔接了过来。
平玉尧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沈兆言似是无意地从中走过去,不着痕迹地挑开了他的手,然后微微转身,伸出大手一把将钟漓月的右手握住。
众人不禁唏嘘。
两个头头交手,这是要合作的节奏啊!
“希望沈某的贺词,能够使得贵镖局旗开得胜,满载而归!”沈兆言半侧着身体,微微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