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茉会意,趁众人不注意,溜到门边,正要抬脚溜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采青。
采青大大咧咧的一把拉住夏茉,问道:“夏茉,这么着急去瞧热闹啊?不用瞧了,人我已经带过来了。”
夏茉急忙朝采青的后面看去,只见方才那两个丫环现在已是头发披散,有气无力地垂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被陈伢婆一边拖着一个,正朝着这边走过来。陈伢婆一边走,还一边大声说道:“看你这两个死妮子跑到哪里去!今天不管怎么说,我也要让你们威宁侯府给我一个公道!”
事已至此,夏茉也蔫了。
采青拖着夏茉,陈伢婆拖着两名小丫环,大家齐齐进了正厅。
屋里众人一看,都明白了陈伢婆的意思。平日里这些分配各房丫环的事情,都是由主持中馈的大夫人负责的,即便底下有什么纠葛,找大夫人便是,而今陈伢婆绕过大夫人,直直找上老太太跟前来,那就是存了心思要把事情闹大。
倘若细究的话,这事肯定与大夫人有关,不然的话,陈伢婆也不至于为了两个小丫头片子闹到老太太面前来。
只是这威宁侯府是个重规矩的地方,陈伢婆是如何进得来的?
果不其然,陈伢婆一见了老太太,当即撒起泼来,径直行至老太太面前,双膝一跪,就哭嚎起来:“老太太,你德高望众,一定得为我这个老婆子做主啊。”
老太太冷眼看去,见那两名小丫头也跪在一旁,但是低垂着头,不敢看人,脸上有着明显的惊慌失措,心里头便明白了几分。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太太挥挥手,让陈伢婆拣重点的说。
于是陈伢婆一边指住那两名小丫环,一边咬牙切齿道:“这两个死妮子,亏我当初对她们那么好,原来她们是姓黄的派过来的,目的就是要搞垮我的营生。当初我看这两个小丫环说得凄惨兮兮的,一个说家庭困难,兄长又摔断了腰;另一个则说被逼婚,誓死不嫁那个糟老头子……”
陈伢婆说到这里的时候,屋里已经有人抑止不住笑出声来。
方才在这个正厅里面,好像那两个小丫环也是这么说来着……
陈伢婆顿了一下,不知道缘何有人会发笑,但她仍然继续说下去:“我看这两个死妮子年纪那么小,不忍心让她们到大户人家那里做牛做马,就让她们协助我管理营生。不曾想来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尽把我手底下的那些姑娘们教坏了。一个掇拨她们要学会爬床,另一个则教唆那些大户人家的正经小姐们去看俊俏的教书先生,教她们如何后园私会!你说,我这营生,还做得下去么?”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老太太的脸色更是黑得像锅底。
要知道威宁侯府在京城一直负有盛名,大老爷虽说是皇商,但做为嫡长子,日后袭位侯爵,时不时还能上朝甄见皇上呢。二老爷更是厉害,吏部尚书,主管吏部,每三年的官员调配,全经他的手,所以逢年过节,威宁侯府总是门庭若市,各地官员排着队送礼,大家都想在京城谋个好差使不是?
至于三老爷,虽说现在贬了官,降了级,但好歹也是一位战功累累的大元帅,不仅拥有自己的帅府,还掌握着一支军队,也很是风光。
试想想,如若没有这样的家底,又如何敢向皇上重提旧事,让太子妃的人选落主威宁侯府呢?
正因了这般的富贵滔天,所以老太太才格外的看重威宁侯府的声望。正所谓人心不足,在滔天富贵面前,老太太更希望锦上添花。
本来老太太也想学谢家,送一位姑娘入宫当贵妃的,但当老太太知道先帝对威宁侯府有过承诺之后,马上改变了主意。试想想,一位贵妃娘娘又如何能与太子妃相比呢?太子妃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至于太子妃的人选,老太太也是不满意的。但自受了老侯爷一顿训斥之后,老太太也想开了。好歹肥水没有流到外人田去,这太子妃还是自家的不是?虽说目前暂且委屈了三丫头,但是也可以走另一条捷径的,那就是让三丫头暂且做太子的侧妃,至于以后这两姐妹哪个本事,能够入主东宫,就看她们自己的了。
正因有了这样的“宏伟”目标,老太太对于众小姐们的闺誉可是抓得死死的,一点闪失都不能有。不仅对几位姑娘言传身教,还对底下的丫环婆子们严厉喝斥,不准她们教唆主子们做出些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老太太没有料到,自己千防万防的,自己的九孙女却把这样的人给自己堂而皇之的送过来了,这算什么事?
当下老太太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地瞪了九小姐聂思萋一眼。聂思萋没有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还背了黑锅,当下像哑巴吃了黄莲,心里有苦说不出。
这里边最高兴的要数八小姐聂思环了,她们二房与大房相斗已久,常常是不分上下,为此,她们二房也吃了不少暗亏。不曾想,这一次,居然是大房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根本不用她们二房动一根小指头。当下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斜眼瞅了瞅蔫了的九小姐聂思萋,一边指住底下瑟瑟发抖的两个小丫头,问道:“祖母,这二人还留得么?”
“留不得,绝对留不得。”老太太恨得眼睛似要喷出火来。这两个祸人精留下来的话,她威宁侯府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把这两个给我打出去!”老太太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来。
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