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星灵网规则不许，也知道我的想法想要在星灵网大会中获得人们的认可有多么困难。不，这已经不是困难这个词就可以形容的了，而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虽然面对着困境，但九号说到这里的时候居然露出了笑容，“事实上，就连我自己，也曾怀疑过人在失去了身体或者超越者在失去了虚拟身体后，仍能拥有自我意识吗？”
“为什么这么说呢？”陆泽疑惑道。
“你也应该想过这个问题吧，人的意识真的是完全由大脑产生的吗？”九号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比如我们的视觉器官，眼睛，其实拥有着堪比计算机的信息处理能力，我们的许多视觉感知在光线刚刚触及我们的视网膜时就发生了，比中枢神经大脑形成景象还要早，与其说它像摄像机，还不如说它更像是大脑吧。又比如我们的脊髓，也不只是一捆传输大脑指令的网线，它本身也是在思考的。就连我们体内流淌着的血液，里面的荷尔蒙和多肽也能决定我们的情感。神经上传技术上传的不仅仅是人的全部神经元及其连接方式，还包括所有的神经活动，这些神经活动里就有神经元受到激素的影响会产生的反应，也正因为如此，神经上传才能完整地上传人的意识，试想一下，如果将这些都取消了，那我们的意识是否还能存在呢？”
“当然是存在的！”不等陆泽回答，九号便大声道，“天元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没有躯体的意识是可以存在的！人，真的有可能超越本能！”
对于一个追逐梦想的人来说，原本在理论上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梦想，现在居然有可能实现，哪怕依然面临着重重阻碍，这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了。
陆泽叹了口气，他知道，九号跟他其实是同一类人。
比如他自己，在冬眠前也曾面临着重重压力，然而他最终还是克服了所有阻碍，冒着永远醒不过来的风险，终于来到了一百年后的未来世界。这个过程中他的心灵所经受的磨难只有他自己知道，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这就是你们偷走天元的原因吗？拿天元去进行研究？”岚夜沉声问道。
“不是的。”九号道，“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将天元偷出来后，以天元为核心再建立一个与星灵网同级别的新天元网……”
“你们这是在分裂人类文明！”还不等九号说完，陆泽就大声道。
陆泽了解地球神经网络到星灵网的发展史，其中地球神经网络时代有国家和地区的区分，不同的国家或者地区实施的规则并不完全相同，而在进入星灵网时代后，整个地球的星灵网，乃至于月球和“天宫”中的天元网，所采用的都是相同的规则。
既然是搞研究，就离不开计算设备，而只要是计算设备，那就一定会受到星灵网或者天元网的控制，最多也只能像爱丽丝一样稍微钻一下星灵网规则的漏洞，想要明确地违背规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九号想要实现超越本能的梦想，要么在星灵网大会中获得人们的认可，成功修改星灵网规则，要么就像她说的一样，建立一个“新天元网”，并且这个新天元网中将不再实施星灵网规则。
但这样一来，岂不就是回到国家时代的模式了吗？
虽然这种分裂与国家之分完全不同，但理念上的分裂比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之间的差异还要可怕，一旦九号她们成功了，人类文明就等于踏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进化之路，要不了多久，就变成两个不同的物种或者说文明了。
当然，仅凭几个人就想要建立一个与星灵网同一级别的新天元网，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不然人类文明早就分裂了。
但九号的老师伊万诺维奇就是星灵网的奠基人，站在旁边的辛西娅也是星灵网安全系统的设计者，再加上拥有自我意识的天元，这还真有可能实现！
“我们并没有分裂人类文明的意思，我们只是在为人类的未来探索新的道路罢了，现在不也是存在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共同体吗？不同的共同体里的人生活方式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异，怎么没人说这是在分裂人类文明呢？建立新天元网，并非是我们的目的，而是达成梦想必须用到的方法。我知道这种方法很难被人接受，所以我们才打算偷偷带着天元。”九号说着看向了岚夜，“但现在看来，如果不能说服你的话，你是不可能让我们将天元带出去的吧。”
陆泽也转头看向岚夜。
岚夜点着头说：“没错，按照规则，我应该从你们手上将天元拿走，之后再另外想办法安置才对。”
“不过。”岚夜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天元既然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那么天元的想法也应该被尊重才对，如果是天元自己要建立一个新天元网，那还真不算违背规则。并且，你的想法虽然违背了规则，我个人却是对超越本能很感兴趣的，我们普罗米修斯人也可以做到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自己的本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能不受到任何外在诱惑的影响。至于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本能，我也很想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啊。”
陆泽顿时脸就黑了，两人经历千辛万苦才来到天元层，为的就是阻止她们，结果没想到，岚夜在关键时候居然“叛变”了，站在了九号她们一方。
岚夜的梦想就是让世界变得更好玩儿，并且体验各种各样的新玩法，虽然控制本能与玩儿的关系不大，但这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