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早餐摊子前,一对男女对着一个男子怒骂不已。
“兄弟,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来的晚,不明事情经过。
“哎呦,兄弟那你可问对人了!这事,我可是从头看到尾都目睹了。”说的人顿时眉飞色舞,那语气万分生动,有说书人的潜质。
程瑶一边看着前面的情形,一边听着说书。
“骂人的那对夫妻是这个摊子的摊主。至于被骂的那个人,这一带可是有名的。”见听的人一脸茫然,说书人拍手一脸惋惜:“这人姓林,原名叫什么没人记得了,只是现在人人都叫他林九。为什么叫林九呢?看看,看到他的右手没?”
“哎呦,他的指头!断了?”
“林九只有九个指头所以叫林九。在这之前他还叫林窝囊!”
“窝囊!怎么说?”程瑶也被挑起了兴趣。
正是事内一大圈,事外一小圈。说书人看见不少人关注自己,说得更带劲儿:“这林九林窝囊从小没了父亲,家里只有一个眼瞎的老母,母子俩日子清苦。二十五岁好不容易说上个媳妇,谁知道这婆娘不是个安分的,成亲不到三年,丢下孩子就跟人跑了,大家伙说说,这林九连个婆娘都管不了,可不就是个窝囊废!”
四周的人笑着附和着。
程瑶微微皱眉:“后来呢?”
“后来,林九再窝囊也是个男人,被人带绿帽子,倒也生出一丝血性,寻着奸夫两人逃离的方向追去。”
说书人在这里停下,急坏了四周的人:“怎么样,追到了吗?”
“万分遗憾,林九追了十天却只能独自回来。刚到家门口就听见林家老母的哭声。那叫个惨啊!简直就是闻着流泪!原来林九离开的这四天,一个花生米卡在小孩的喉咙里,林家老母看不见,孩子就这么去了。”
如果能及时救治,孩子就不会死,程瑶为那个孩子惋惜。
众人唏嘘不已。
“办完了孩子的后事,林九就离开了青岗县。林母靠着县里慈善堂的救济生活。林九一走就是几年,直到三年前回来。那也是风光了一阵,买了大宅子,买了好几个丫鬟伺候他老娘。”
“这也算是苦尽甘来,时来运转咯!”有心软的妇人说。
“哼,指不定在外头干了什么事,现在才又落到了这般境地!”有不同的声音说到,只是这话里透着酸。
“两位说的都没错,众人都以为这林九发达了。直到有一天,从京城里来了一个有钱公子,逛着街呢,不小心被人一撞,腰间挂着祖传的玉佩不见了。
有钱人家身边的护卫高手如云,一下子就抓住了小偷。这个小偷就是林九。祖传的玉佩险些被偷,公子大怒,要将林九打死,林母听人说了此事,对公子苦苦哀求。公子发了善心,只是削去林九小拇指头。”
“这是你编的吧,就我们这小破县城,这有钱人家哪里会来这里!再说了,打死人?难道没有王法吗?皇帝老爷不是下了什么皇榜,就是家里的奴才也不能随便打死。”
“我说的句句属实,这林九跟我是多年的邻居!”说书人被质疑涨红了脸争辩。
“那林九不过是少了个指头,家里有钱了,还是个富家翁啊!”继续质疑中。
“这就不得不说林母了,林母年轻守寡辛辛苦苦拉拔儿子长大,后来晚年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不容易儿子回来了,还没享几天福,就得知儿子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她气自己没有教好孩子,夜里放了把火,将宅子金银细软烧的一干二净。连同她老人家也烧死在了宅子里。”
这是个杯具的故事,程瑶忍不住摇摇头。
“那林九的事,跟今天剁手这事又有什么关系?”有人再次追问。
“我说了我没偷钱!”林九红着眼辩驳着。
众人停了议论,将视线的焦点放到了当事人的身上。
“你说你没偷,那我的钱箱里的钱怎么少了?就只有你靠近过钱箱。”老板大声指认。
“要怎么说你才信!我真的没偷,就那一会儿的功夫,就是想偷也不了啊!”林九望去,四周都是对他指指点点的人。
“别人或许不行,但你是惯犯了。瞧瞧你这根断指,这就是证据。”老板抓起林九的右手展示给众人看。
“我改了,真不是我的。”林九窘迫地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藏起来。
“既然各执一词,不如报官好了。”程瑶见林九的神情,不像是说谎,便高声建议。
“小姑娘家家说得倒轻巧,这衙门是这么好进的?”老板娘对着程瑶翻了个白眼。
周围的人也不赞同这个建议。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这句话在老百姓看来是绝对真理。林九受千夫所指,也没想过报案。
“要我们信也不是没办法。”老板娘双手插腰,一脸刻薄的说道:“你刚刚不是要剁手以正清白吗?有本事你就剁了,剁了,大家伙儿就信你没偷。大伙说是不是?”
那不过是一时愤慨说的气话,林九眼神呆滞,显得茫然无措。
“就是啊,这样的人就该把手剁了!”
“小偷该死!”
对小偷用私刑,在现代都屡见不鲜。更何况,是法制不健全的古代。再看看四周的人仿佛,陷入了疯狂一般。
剁了,剁了,剁了。林九的耳边满是鼓吹剁手的话。
老板娘把刀塞进林九的手里。
林九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着,闭着眼睛,高声大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