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茶馆的二层厢房内,韩毅躺在卧榻上看着房顶屋梁发呆。
自从当日受伤昏迷,时间已经过去数天,好在韩羽命大,被炮弹爆炸余威击中只是皮肉伤,
突然房门被猛然推开,一脸急切的队长王威走了进来,向韩羽抱拳一礼道:“韩公子大事不好了!”
韩羽一愣,显然这所谓的大事,绝不是寇军攻入凤阳城,否则他现在才哪能在屋内养伤,恐怕早被拖到菜市口斩首了。
“不知何事这般惊慌!”韩羽轻笑着,示意王威就座慢慢道来。
王威并未落座,欠身急禀道:“禀韩公子,张千总前日斩了两位权贵子侄,此事已经闹得纷纷扬扬...”
“什么!”韩羽满脸震惊,接着捶胸叹气,“张大哥糊涂!”
韩羽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先前扣押凤阳知府颜容暄,斩杀当朝刑部尚书冯英族弟冯骥,即便将来也可以说是为了守住凤阳城万事从权,韩羽实在想不通,张大哥为何要在这节骨眼上斩杀权贵。
就在王威准备向韩羽解释的时候,忽然厢房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满脸兴奋的英武男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来人正是他的大哥张汤怀。
“韩弟,你可知叛军已经退去!”张汤怀挥手示意队长王威免礼,爽朗大笑着冲着韩羽说道。
“攻无胜算,朝廷援军即到,粮草严重不足,兵将皆无斗志,败退恐怕也是这些日子了!”韩羽并不意外张献忠率部溃退,倒是惊讶于寇军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还能继续围攻凤阳数日。
“这几日寇军日日来攻,不过强度一次不如一次!”张献忠神情一动,忽然不解的询问道,“韩弟你似乎并不高兴?”
韩羽淡言道:“百姓困苦饥寒交迫,揭竿而起本是无奈,要是城下的尸首关外满夷的,小弟自当和张大哥举杯相庆!”
一将成名万骨枯,韩羽并不为斩杀寇军沾沾自喜,何况凤阳城还有大麻烦要解决。
“韩弟说的在理,为兄受教了。”张汤怀听到韩羽的话,心中一阵触动,接着轻笑道:“韩弟好生休养,待你康复之时,为兄这喜酒也能喝得踏实!”想到未过门的娇妻,张汤怀也是十分感慨,当初他受脊杖之刑卧床休养,她在床边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感情自是极深,在韩羽受伤之后,那女子主动提出改了良辰吉日,让小叔子参加婚宴。
在城头数日衣不解甲,手不离刀的张汤怀在寇军退去之后,第一时间赶往茶馆,看望韩羽的同时,也将好事将近的消息告诉他,只是没想到韩羽似乎有些不悦,让张汤怀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大哥,凤阳城内一切安好?”韩羽忽然盯着张汤怀询问道。
“当然,粥棚之事全权交代下去,”张汤怀语气稍缓,“权贵那里也多有安抚,韩弟没必要瞎操心,只要静养即可!”
“唉!”韩羽微微叹气,抬头张汤怀说道,“不知张大哥何时告诉我,前日斩杀权贵子侄之事?”
“这...”张汤怀一愣,接着狠狠瞪了侍立在侧的王威一眼,歉意的笑笑,“没错,此二人恶贯满盈,竟然在人家新婚之夜杀人全家二十八口,掳走刚刚国门的女子,那女子跪在军营外,为兄自然不能不管!”
“不知此二人是和身份?”韩羽急切问道。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既然行凶自当菜市口斩首!”张汤怀当初并不知道二人身份,不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亲自督斩砍下二人头颅,因为寇军攻势不断,张汤怀多在城头之上,坦言说直到现在对二人身份并不十分清楚。
“荒唐,张大哥,你糊涂啊!”
“禀张大人、韩公子,此二人分别是知府之子蒋智,和朝廷左都御史唐世济外甥唐云奎!”站在一边的王威上前数步插嘴道,显然他是有备而来,对此二人有过调查,韩羽只觉胸中一团城门,险些当场昏过去,要是光是知府之子倒也罢了,却不想还有左都御史的亲外甥。
都御史之职,乃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现在杀了他亲外甥,哪有不报仇的道理,前有刑部尚书冯英,现又有正二品,左都御史唐世济,韩羽很有一股劝张汤怀揭竿而起的冲动。
“韩弟不必惊慌,此二人作恶多端杀便杀了,何况中都凤阳远在千里之外,就算左都御史和刑部尚书权势滔天,也不能只手遮天伺机报复,何况凤阳守军都在为兄掌握之下!”张汤怀倒是主动宽慰起韩羽来,在他看来这个韩弟什么都好,就是想得太多,此二人作恶多端依律当斩,朝廷远在千里之外,总不能捏造罪证蒙骗圣上,对于韩羽的担心,张汤怀倒是不以为然。
韩羽微微叹气,大哥张汤怀虽然勇武果敢,却实在太过耿直,在当朝权贵眼里,想整死谁根本不需要证据,他们虽然不用亲至,但想要立功之人多不胜数,况且凤阳之兵之所以死战,是为了保卫家园,是否会为了张汤怀舍生忘死并不可知,在韩羽毫无防备之下,一场莫大的危机已经笼罩过来。
“张大哥,以我之见,趁使者援军尚未来到,找机会溺杀知府颜容暄,并且想办法除掉千总甄兴原本的嫡系军官,将那一众营并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以防将来不测!”韩羽并未避开亲信王威,向张汤怀沉声建议道。
“韩弟你在说什么?”张汤怀满脸惊讶,实在想不到一向温文尔雅的韩羽,居然给出这样的狠辣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