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洵吻下的一瞬间,那些所有关于李洵前世的幻象,再清晰不过的顷刻在程然诺的眼前铺满:
“你日日与她幽会,该不会是对她动情了吧?”身着一袭藕色长裙的莫黎笑着掀帘进入屋内。
座上正在擦拭手中利刃的李临江,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就凭程然诺?”
莫黎俏笑着立于窗前,“也是,宋家千金宋向冉,那等美人,你也不过利用后就除之而后快,更何况一个程然诺。”
“哼,药准备好了吗?”李临江冷哼一声。
莫黎笑着翩然转身,摊开手掌,一包粉末状的药物正躺在她的手心中,“此药名为甜梦,无色无味,饮下无知无觉,人也只会产生轻微的幻觉,但只要过上几个时辰,服用者便会甜甜的睡上一觉,梦到死为止。”
李临江冷冷地瞥了一眼莫黎鬼魅的笑容,他接过她递来的药,但莫黎却略有些担心道:“我听说那个危钰身边有很多死士,给他下了这药,会不会……”
李临江冷然一笑,“这药是程然诺下的,关我何事。你只需想办法让那群马贼知道,程然诺是受齐王的蛊惑才会杀害他们的少主。”
“失了小女儿的程慎言一定悲痛万分,那时他根本没心思管旁的事情,只要任由那群死士杀了齐王,”莫黎说到这里,忽觉有些不妥,她又道:“可是,若那群马贼杀不了齐王,那咱们的计划岂不是……”
“那群马贼若是杀不了,你这个齐王的贴身侍女,我这个近身侍卫都是作何用的?”李临江嘴角噙着如冰寒的笑容。
莫黎心中大喜,不由激动道:“到时二皇子齐王没了,无论那群马贼是否杀了齐王,皇上都不会放过他们。齐王死在了边塞,恐怕程慎言也难辞其咎。既没了太子,又没有二皇子齐王,那咱们的三皇子昌邑王殿下岂不是就顺理成章的……”
李临江手中的剑擦得亮若银镜,上面尤可照出他冷若寒霜的面容,“若那时我再说出危钰,就是当年满门被杀的王将军的遗孤,可程慎言不仅救了他,还将他在边塞抚养长大。你说皇上和昌邑王会如何奖赏我?”
莫黎想了下,忽然惊声道:“难道会让你?”
李临江放下手中的剑,他行至莫黎面前,轻轻托起她娇媚的脸庞,他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待这边塞之地尽归我时,你便是李夫人。”
莫黎双眸之中闪动出激动的光芒,她紧紧盯着李临江,胸前不断上下起伏着,她忽双手紧紧攥住李临江的手,“你放心,这世上任何事我愿为你去做。”
“我怎么舍得你去冒险,你只需在程然诺给危钰下过药后,你穿着程将军府上侍女的衣裳,跑去那群马贼的住处,亲口告诉危钰,程然诺不肯答应给齐王殿下做妾室,齐王殿下已经追出城要杀了她。”李临江说着,指尖一点点滑过莫黎的脸庞。
莫黎感受着他指尖的细腻,只觉整颗心都在颤动,她望着李临江那双好似在微笑的双眸,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在李临江的算计之中,当莫黎望着坠下悬崖的程然诺和危钰时,她不由大声笑道:“一个中箭,一个中毒,又跳下这么高的悬崖,不死才真真是见鬼了。”
李临江跳下马,他望着万丈悬崖,下面的忘念河水拍打着山石,一声比一声的浪声更高,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利剑,许久没有说话。
莫黎悄然走过去,她轻轻靠在李临江的肩上,“放心吧,我已经给昌邑王写了信,从此我将再也不是齐王殿下不起眼的侍女,你也不再是任人驱使的无名小卒了,我将……”
“你将永远死在这里。”李临江话音刚落,莫黎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腹下一阵刺痛,她低头去瞧,却见李临江的剑已刺穿了自己的身体,她看着汩汩的鲜血从自己的腹部不断涌出,李临江的嘴角依旧微微上扬,勾起一如既往好看的笑容,“我即将成为边疆大吏,岂能娶一个卑微的侍女为妻。”他说罢,猛地一把抽出剑来,莫黎腹部的血瞬间喷涌而出,她紧紧捂着腹部,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指间不断往外涌,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但尚未发出声来,却轰然一下顺着悬崖朝后跌了下去。
眼前的幻象一幕比一幕更加清晰,程然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近在眼前的李洵,“居,居然,是,是你……”
李洵的唇逐渐离开程然诺,他满眼笑意地望着程然诺,“是我杀了她们又如何?不过你放心,咱们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一定会给你留个全尸。”
程然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该想到的,她早该想到的,她所认识的人里,唯独李洵,她不曾查看过他的前世。
程然诺蓦地想起在阮颦家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上面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分明与幻象中李洵的前世李临江眉目相似,她竟是忘了,李洵面部做过整容手术的事情。
“要跟你说再见,其实我还挺舍不得的。”
程然诺听着他一字一句可怖的话语,但他的唇畔依旧挂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程然诺不知他要作何,但她抬手就要去戳李洵的眼睛,李洵反应极快,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程然诺抬腿朝着李洵的裤裆处就是狠狠一脚。
“啊!”李洵低嚎一声,程然诺一把推开面色惨白的李洵,打开门就朝外面冲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李洵疼得呲牙咧嘴,仍旧踉跄着试图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