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看到刘寡妇这副委屈的样子,态度也就动摇了。
正在这时,村长的家小儿子徐友和忍不住开口了。
“刘婶子,陆蓁蓁没瞎说。白天的时候,我眼瞅着陆蓁蓁把她舅舅背进县城医院了!徐启正伤得还挺重,直接就被推进手术室了。陆蓁蓁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央求徐启正的朋友陪她回家拿她的学费的!刘婶子,陆蓁蓁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您也别怪她!徐启正到底跟她是血亲,出了事她能不管么?”
徐友和跟陆蓁蓁同岁,他们也是老同学,十多年同窗下来,徐友和一直觉得陆蓁蓁挺可怜的。
特别是高三以后,陆蓁蓁简直是用生命来念书。陆蓁蓁几乎把自己全部希望都压在了高考上了。
现在高考考完了,以陆蓁蓁的水平不出意外她肯定能考上好大学。
在这种时候,陆蓁蓁却肯把学费拿出来给她舅舅治病。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这反而让徐友和忍不住对陆蓁蓁另眼相看了。也正因为如此,徐友和见不得刘寡妇在这种时候抹黑陆蓁蓁。
刘寡妇的盘算就这样被徐友和给搅乱了,她不得不故作担心地问。
“是这样么?友和,你在医院看见我家蓁蓁了?”
“是呀,刘婶,我白天也在县城医院看我大伯,碰见陆蓁蓁好几回呢!”徐友和很肯定地说道。
“那大晚上的,蓁蓁也不能不回家呀?”刘寡妇仍是一脸踌躇。
“她舅舅伤得挺重,在医院陪床不是很正常么?”徐友和强硬地给她堵了回去。
很快就有人接口道:“就是呀,去年我爹住院我和我媳妇也陪在医院了!陆蓁蓁这是尽孝道,应该的!”
一时间,刘寡妇听着大家的话,却有些无语了。“我也是担心我家蓁蓁!”
徐友和虽然才十八岁,却是村里年轻一辈最有出息的一个,曾经得过国家级作文奖,还曾经上过电视。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徐家村小辈里最有出息的。从某方面讲,徐友和很值得大家信任。
“行了,刘婶子,我们都知道这事了。这大晚上的,大伙还是先回家睡吧!实在不放心,明天早晨,我去县城医院看看陆蓁蓁!”
徐友和这么一说,大家伙很快就散了。
回去的路上,刘寡妇一声不吭地走在儿子的身后。
刘寡妇命很苦,很小就没了爹,娘又跟人跑了。她跟奶奶长大,奶奶总是打她骂她命不好。她娘在村里被传了一辈子。所有的人都说她娘是fēng_liú寡妇,耐不住寂寞,跟野男人跑了。
这种难听的话刘寡妇听了几十年。等到刘寡妇也当了寡妇,就下了决心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无论如何不让村里的人说她半句不是。
虽然她做了很多不太光明磊落的事,但是起码上大面上总过得去吧?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小心谨慎了这么多年,陆蓁蓁那个傻丫头却像突然开了窍似的,非要跟她对着干?!
既然那丫头敢坏她名声,就别怪她这个后妈下黑手。
夜幕下,刘寡妇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慢慢扭曲起来。
徐友和借着夜色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果然,根本就没有什么良善的后妈。刘寡妇养陆蓁蓁就是为了徐启正给的钱。她为了得利,还挑拨了陆蓁蓁和徐启正的关系。
不过,看着陆蓁蓁那样子,她和她小舅舅应该是和好了吧?徐友和欣慰地想着。
***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陆蓁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是有人想她了还是骂她了?
陆蓁蓁端了一盆到小舅舅的病床前。徐启正坐在病床上不满地看着她。
“陆蓁蓁,你赶紧回家去,别在我面前当眼前花了!高明,高明,赶紧送我外甥女回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徐启正冲着高明喊。
陆蓁蓁就把湿毛巾糊在了他脸上,然后慢慢地擦了起来。徐启正的嘴就这样直接被“堵”上了。
徐启正皱着眉把毛巾“扒”下来,干脆就自己动手擦脸,三两下就擦完了。这才继续说道:
“陆蓁蓁,你还听不听小舅舅的话了?叫你回去就赶紧回去,这么大的姑娘了,哪有在外面住的?”
陆蓁蓁从他手里拿过毛巾投了两把,继续给徐启正擦手。徐启正直接把毛巾抢过来自己擦。
“你小舅舅又不是残废了?用得着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留在这里伺候么?”徐启正的语气虽然不好,眼圈却有些发红。
从姐姐去世后,已经没有人会这样照顾他了。
陆蓁蓁很快就蹲下身子,就把徐启正的脚放进脸盆里了。
从始至终,陆蓁蓁就像个合格的护工一样,默默地照顾着无理取闹的小舅舅。
“我都说不用了!”徐启正小声说道。
陆蓁蓁把漱口杯放进他手里,才开口道:“小时候,你不是也这么给我洗过脸,洗过脚么?”
“那是小时候!现在都多大的人啦?再说,我是你舅舅,照顾你是应该的!”徐启正拿着牙刷继续吼道。
“你现在受伤了,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陆蓁蓁抬起眸子看向他。陆蓁蓁的眼神柔和却固执,丝毫不退让。徐启正瞪着大眼睛看她,她却一点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