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一番话,不可谓不恶毒。
他先是赞扬田齐求贤若渴,然后再说自己跋山涉水,从鲁国前来投奔国相。
为相者美名远扬,士子心中倾服,不远千里过来投奔,
若仅仅如此,却也是幅很好的画面。
只不过,方离后面却是话锋一转,描绘出远来士子不仅没有受到重视,反而被人冷嘲热讽的画面。
前后两幅画面,却是形成强烈的反差。
如果此事真的坐实,对于田齐名声将会是很大的打击,恐怕再也不会有人前来投奔田齐。
方离后面那段话,更是诛心之言。
如果说,前面描述田齐并非真正求贤若渴,还只是品德问题。
那么后面,就是能力问题了。
若因为方离出身贫寒,田齐就断定玉佩是此人偷去,可见田齐有多么武断,多么势利。
对于一国国相而言,品德是否高洁还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此人,是否真的有才华。
国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国家是否足够强大,与国相的能力有很大联系。
国相阴险毒辣也好,贪图功名也罢,只要才华横溢,能够带领齐国走向强盛,就是合格的国相。
相反,若国相自身没有才华,也就没有资格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成为齐国的掌舵人了。
越来越多百姓,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都将目光放在了田齐身上。
田齐眼神微微眯起,脸上忽然怒气勃发。
“混账东西,我只让你们好好询问方离先生,尔等为何如此蛮横,还对方离先生下此重手?”
“来人,将这两个奴仆拉下去杖毙!”
那两个武功被废掉的家仆,本来看到田齐出来,还欣喜若狂。
现在却是面如死灰,眼中露出极度惊恐之色。
“相爷,相爷……”
两人大声喊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田齐身后的供奉,直接卸掉了下巴。
很快,就有甲士将此二人拖进相府,下场可想而知。
桓常见状,不由眉头紧皱。
他根本没有想到,齐国国相行事居然如此狠辣,对待自己属下也是毫不犹豫杖毙。
当然,那两人只能算是家仆。
按照齐国法律,家仆纵然被主人打死,主人也不会承担法律责任。
其余很多国家,大多也都有这条法律,家仆以及奴隶不受法律保护,社会地位还在庶民之下。
“我御下不严,才使先生受了委屈,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先生若是不弃,恳请先生进入府中相叙,在下必定亲自敬酒赔罪!”
田齐变脸如变天。
他也不恼怒方离对自己的斥责,反而满脸真诚的行礼道歉,倒让桓常高看此人一眼。
那些围观的百姓本来还议论纷纷,现在却都闭上了嘴巴。
田齐下令杖毙自己的两个家仆,这种狠辣手段,不由使得众人心中发寒。
故此,众人对于田齐,自然产生了畏惧之心。
随后,田齐面对咄咄逼人的方离,不仅没有仗着自己权势蛮横霸道,反而主动认错赔礼。
这种气度,却也令人折服。
很多人都在心中暗想:“也许是那两个家仆本身有些蛮横霸道,才会闹出这么多事端。”
对于田齐的主动道歉,方离却是眉头微皱。
田齐以退为进,让方离有些难以招架,如果他现在还咄咄逼人,反而会衬托出田齐的胸怀。
心念急转间,方离却是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
“既然相国大人知道自己错了,并且如此诚恳的认错,若在下仍旧抓住不放,未免有些不知好歹了。”
田齐闻言,眉头不由跳动了几下。
他明明是将责任推给两个奴仆,可方离却恍若未闻,直接将田齐的道歉当做承认错误。
错误道歉与胸怀宽广,还是有着很大差别。
“只不过,既然相国大人怀疑是我偷了玉佩,那么在下自然也要为自己洗脱罪名。”
方离后面的话,却是让田齐眼神微微眯起。
方离身上究竟有没有玉佩,田齐比别人更加明白。
田齐之所以为没有继续纠缠,是因为无论结果如何,如果他在这里咄咄逼人,都会给众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是现在,方离非要将那件事情弄明白,田齐心中自然冷笑连连。
“玉佩究竟被何人偷走,我已经不想再追究,方先生还是不要闹腾了吧。”
心里虽然高兴,田齐外面却纹丝不动,反而装作满脸为难。
方离昂首挺胸。
“有没有偷相国大人玉佩,在下心知肚明,既然相国大人怀疑我是那窃贼,自然要说个明白!”
“刺啦!”
方离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
只见方离,狠狠将自己的长衫撕破,就要将其完全脱掉。
现在正值夏季,方离穿得也并不厚,外面长衫被撕裂以后,就有很多地方走光。
“啊!”
围观百姓中还有不少女子,看到这幅情形,全都捂住眼睛惊叫起来。
就连那些男子,此时也都目瞪口呆。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方离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自己衣服。
“我将衣服全都脱掉,也好让大人看个明白,玉佩究竟在不在我身上。”
田齐也是目瞪口呆,不过并没有说话。
“兄长!”
桓常上前一步,按住方离肩膀,身体也紧紧靠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