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则,第一场考试交卷之后可以去外面透透气,有一下午时间游览太学院景致。不过都是在专人看守之下,自由是有,不能随便出入。
卓藏锋摇动铃铛,监察官员慢吞吞走来,看了一眼里面的少年,询问是不是需要笔墨等等。
在他的意识里,这么快的时间不可能有考生将考题答完。
卓藏锋微笑着望着他,淡淡道:“我交卷。”
“什么?”监考官员再次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确认没有听错,这才掏出钥匙替他打开铜锁。
从过道走出,卓藏锋留意到格子间许多考生皱眉思索,有的手持狼毫无法下笔,有的将笔尖蘸在墨汁里不停划来划去;还有的干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有的四处张望,有的唉声叹气。
这并不难呀!
卓藏锋想着,慢慢走出略为逼仄的过道。
有考生望到有人交卷走出,从栅栏门探出脑袋追看。
是哪个公子?
是文如泉涌?还是交了白卷?
其实这次的考题难度还比较大,大部分都选自冷僻的古籍,尤其是晦涩难懂,不为人注意的句子段落。
乌得禄听到监考官员说有人交卷,疑惑地望了卓藏锋几眼,命人带他出去。
卓藏锋经过他的跟前,这位儒门学究捻着山羊胡,皱着眉头,想起他断章取义将那么学生赶出考场,卓藏锋心里就不怎么舒服。
原本那名学生,轻浮的本性并不适合修行,或许也是奔着高官厚禄而来,驱退也就罢了,关自己什么事,但是他却忍不住生气。
卓藏锋明白,此地不是他抱打不平的场所,他也没有抱打不平的能力。走出大殿,望着温暖的阳光,他的心并没有获得修行境界之后的喜悦,反而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太学院这片有限的空间,飞鸟不渡。
卓藏锋明白,是那些强大的元气将鸟儿阻拦。
大殿外是一片平整的空地,远处围墙一侧都种植着槐树,东南侧露出一角房檐,那儿正是夫子看守的藏书楼。
有几十名侍卫在围墙下站岗巡逻,通往梅香堂的月形门有四名带刀侍卫值守。
在空阔的场地漫步而行,他能感应到丹田气海中剑元与阳光的温煦。
那是一种沟通天地元气之力,出自意念,反应在识海,理解于神识,得自“锻剑千华”,得自孟太虚无上真元。
时间飞快地过着,很快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以及许许多多答完试卷的考生陆续而出。
毫无例外,每人都能看出,站在场中间,闲庭信步的少年就是第一个交卷的。
第二个出来的学生疑惑的望着他,心想竟然还有人比自己更快。
第三个学生站在第二名身后,轻声打探场中间之人是不是第一个出来。
第四个出来的学生又向第三名打听,直到许多人做完试卷走出。
他们齐刷刷望着场间的卓藏锋。
“这个家伙是姚府姑爷。”
“这个家伙没有通过元气测试。”
“这个家伙竟然通过了相剑术考核!”
“这个家伙竟然第一个完成试卷!!!”
所有对卓藏锋认识,或者略有耳闻的考生,都站在一起,各种情绪,以及各种目光都落在场间那略显孤单的少年身上。
燕北春,顾海棠目光复杂;张劲弩目无表情;魏漠然漠然视之……
只有刚刚出来的推己略一挠头,脸现惊喜,飞快跑向卓藏锋。
在场间活动片刻,考生们就在监考官员的带领下走近饭堂用饭。
六人一个桌面,标准的四菜一粥。
饭菜极为清淡,许多富家子弟不能适应,叫嚷喧闹;而那些寒门子弟则大快朵颐,甚至互相争抢。
乌得禄身为此次经纶主考,恰好过来巡视,看到这等乱哄哄的景象,十分不满,跟随官员把那些吵嚷争夺的学生训斥一通,这位主考面色才略微和缓。
饭堂门首有一副对联,刻在木板上,镶嵌在墙壁内。
乌得禄摸着山羊须颇有兴致看着。
他望着上面亲笔写就的对联,并不转身,大声发泄一通官威,然后想着考生们略微不雅的举止,傲然道:“推来让去不是谦让,争着抢着也非浪费。”
然后得意转身,对着就餐的学生说道:“你们看看老夫的对联,‘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仔细体会!”
然后意犹未尽,略带厌烦地望着就餐的考生,说道:“官仓老鼠大如斗,为了一顿饭而吵嚷,与鼠类同!简直有辱斯文!”
一名学生不服,反驳道:“大人此话言重了!”
乌得禄哼了一声,并不理他。
卓藏锋看他倒背双手,讽刺挖苦,把大家说成一群老鼠,忍不住起身说道:“大人,学生也有一联敬上。”
乌得禄不满地望着他,说道:“你说。”
卓藏锋拱手道:“请恕学生无礼之罪!”
乌得禄不耐烦摆手道:“说来无妨!本官不会怪罪与你。”
卓藏锋笑道:“既然如此,大人听好,学生的上联是:‘鼠无大小皆称老’。”
乌得禄摸着颌下胡须,并不言语。
卓藏锋继续道:“下联是:‘龟有雌雄都姓乌’。”
“哈哈!”
饭堂内立刻哄笑声一片。
乌得禄脸色发白,胡须直抖,指了指卓藏锋,狠狠甩袖而去。
他走后,许多人纷纷跑到卓藏锋面前鼓掌叫好。
燕北春看他抢了风头,冷冷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