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体疲惫的情况下,依然还能将一干事由处理地井井有条。
这次她花重金,从衢山请来的方士,乃是姜氏一族嫡传继承人之一,姜秽。
因是卜算命格,与驱鬼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样庄重的仪式,需在室内进行方可。
而且为了不让闲杂人等打扰,除了元氏本族人之外,便只有两个仆人,在旁随时伺候着。
室内的视线有些昏暗,门窗紧闭,帘子都拉了起来,而整个室内,便只有两旁的油灯,照亮着。
姜秽穿着一身墨色的大褂,先持着三支香,对着正前方的佛像,恭敬地行叩拜之礼。
将香插.入香鼎之中,而后,姜秽绕着佛像周围,摆开蜡烛,直到围成了一个圈。
将这些蜡烛一一点燃了,才说道:“麻烦夫人,将小少爷放在圈的正中央。”
三姨娘抱着孩子,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此刻的元豫柏,窝在三姨娘的怀中,咬着自个儿的小手指,一副昏昏欲睡的可爱模样。
似乎周围压抑的气氛,并未有影响到他。
而冯氏在听到姜秽的话之后,便走了过去,想要抱过孩子,三姨娘下意识地便避开了。
冯氏眸光一敛,却是笑道:“只是为豫柏测一测命格,无甚大碍的。”
三姨娘是不愿意将孩子交给冯氏的,但一旁的元峥朔却是开口了:“快让夫人抱去,莫要耽误了时辰。”
无奈,三姨娘只得将孩子交了出去,而原本窝在三姨娘的怀中,安安分分的元豫柏,在被冯氏抱去了之后,猛地便哭了起来。
毫无征兆,哭得尤为大声,响彻在房内,显得十分突兀。
三姨娘心中一疼,便想要上前将孩子抱回来,却被元峥朔抓住了手臂。
冯氏慢慢地将孩子放在圈的正中央,元豫柏哭得愈发厉害了,小胳膊小腿乱蹬着,似乎是在呼唤着自己的娘亲。
姜秽在孩子的前面,摆了一个罗盘,而后又放了一盆清水。
手中拿着灵签,随着他口中的念念有词,原本静止的罗盘开始左摇右摆起来,而波澜不惊的水面,也随之泛起了不小的波澜。
猛地,姜秽将灵签往地上一扣,罗盘停在一个方向,便不再动,而最为独特的,便是原本一派澄清的水面,慢慢地浮上了一个数字。
三。
等到这个三字逐渐清晰了之后,忽然间,有殷红的血从底下冒起,顷刻间便将这个三字给淹没了。
房内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子的血腥味,使得原本便压抑的气氛,愈加可怖。
在这般环境之下,元峥朔先开口询问:“先生,请问这个字,有何寓意?”
姜秽缓缓地摊开了双手,在他的手心处,恍然躺着一支签,这上头,写着一行字:衰木逢春少。
“此乃大凶之签。”
一句话,便叫元峥朔的面色一黑,急道:“先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可一定要破解这凶兆啊!”
姜秽摇了摇首,“元大人莫急,此签虽是大凶之兆,但从方才水面之上所浮现的字来看,还是有破解之法的。”
“快说!不论是何法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办到!”
“从卦上来看,小少爷是与什么东西,犯了大冲。这个东西,与三字有关,而且还与春天有关。”
闻言,冯氏向前了一步,“先生可否将话讲得更为清楚些?难道是谁……同豫柏犯冲的,是一个人?这个人,名字中有个三字,而且还是春天出生的?”
“夫人这般理解也没错,从卦上来看,并不止一个人,而是……府中有两个人,与小少爷的命格犯冲,所以小少爷才会一出生,便命途多舛。”
此话一出,整个房内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最后,还是元峥朔先开的口:“这个三……难道指的是,三姨娘?”
一听这话,三姨娘惊得顿时便跪在了地上,“老爷,这怎么可能!妾身是豫柏的亲娘啊,妾身怎么会与他命格相冲呢!”
“老爷,这般说来,还真是有几分道理,当初三姨娘在怀着豫柏之时,便接二连三遭受了意外,先是大火,而后又被花匠所陷害,而豫柏在出生没多久,便开始无缘无故地发起高烧来,还是到了妾身那儿,才逐渐好转起来,难道……真的是……”
冯氏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踩在了三姨娘的心尖儿上,让她面色越来越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