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女子慢慢地上前了几步,纤纤玉手缓缓地伸进了牢房的内,“其实……太后娘娘并不相信,依着元二小姐的心性,会做出下毒杀人之举来。”
若不是亲耳听见,元芷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那只手缓缓地伸了过来,就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圣光,来将她拯救出这个火海。
即便身上痛到散架,衣裳依旧不整,此时此刻的元芷瑶,已完全没有心思在乎了。
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由于数日不曾好好地用过饭,她饿得全身乏力,站到一半的身子,再次无力地跌倒在地。
但即便是如此,也无法阻挡她爬向光明的信念。
走不动,她就在地上爬,艰难地用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向着那只纤手爬了过去。
发裂的嘴唇,吐出几个字眼:“你真的……可以救我吗?”
“你犯的乃是足以杀头的死罪,即便太后娘娘有意想要包庇你,对外头也无法有一个交代,所以……你必须死一次。”
颤巍巍地伸向女子的那只手,顿时僵硬在了半空。
元芷瑶愕然地抬首,正撞上女子泛着冷冷笑意的眼眸,她的话,就像是一把致命的刀子,再次斩断了她求生的绳索。
看着她的眸底再次被绝望所取代,女子低低地一笑,素手一翻,便有一只小瓶子,在半空中抛出了一个弧度,滚到了元芷瑶的跟前。
“元二小姐且放宽心,我说的那个死,并不是让你真的死。在不久之后,你的这个案子便要有了宣判,到时太后娘娘会从中干涉,以让你死得体面些为由,赐你一杯毒酒。”
女子慢慢地缩回了首,整了整流袖,不平不淡地补充道:“到时,你便事先喝下这只瓶子里的东西,等你再次睁开眼睛之际,你便已经……不再是辅国公府的二小姐元芷瑶了。”
元芷瑶怔了好一会儿,才从她这句看似平淡,却惊悚的话语中反应过来。
“太后娘娘她……”
不等元芷瑶说完,女子便淡淡地出声打断:“太后娘娘只会救,有用之人。元二小姐你能否有命活下来,便看你能否发挥该有的作用了。”
此时此刻的元芷瑶,就像是溺水之人,拼命地抓住唯一的一株救命稻草。
“我定然全听太后娘娘懿旨,只要太后娘娘能保我一命!”
女子勾了一下唇角,这笑意中有显而易见的嘲讽之意。
南周的第一美人儿?不过也只是个徒有一副美丽的皮囊,十足十的蠢货一个!
——
“是不是饿了,想吃些什么?”
就在元菁晚不想再与他说话之时,容璟一摆流袖,就在床沿边坐了下来,自然而然的语气。
连带着被白绸带所蒙住的眼睛,似乎都随着这句话而温柔了好几分。
与方才面对那两个绑匪之时,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闻言,元菁晚连脑袋也没过一下,直接问道:“大人你会做饭?”
“怎么,本相看起来像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之人吗?”
听罢,元菁晚笑了笑,“阳春面就好。”
上次在龙武军营陷入阵法之际,燕祈便展示了一番厨艺,而如今,这个如迷一般的白衣丞相,也要大展一番身手。
元菁晚忽而觉得,自己前世被宁晟尧迷失了双眼,有太多像迷一般的人,她都未曾看透。
在容璟去煮面之际,元菁晚的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她便下了床,走出了房门。
出去之后,她才发现,这是一间甚为简陋的民宅,在房间的正对面,有一株高大的槐树。
而在右手边,炊烟袅袅,当是厨房。
若不是门口处有一大滩的血迹在,元菁晚还真有一种岁月静逸的感觉。
顺着炊烟的方向走了过去,很容易就能看到厨房,而一向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容璟,已挽起了流袖,正在洗青菜。
将青菜洗干净了之后,他便将其放在案板上,这个男人的手,真是好看地不得了。
白皙如玉,没有一丝的瑕疵,按在青菜之上,反而衬地他的手愈加白皙透明,似是一块上天精心雕琢的良玉。
面上的白绸带末尾,随着他的低头,微微垂在了耳边,他只以一根简易的白丝带系着墨发,伴着他切菜的动作,墨发偶尔下滑。
将他风华绝代的面容,半遮半掩,显山隐水。
元菁晚慢慢地走到了门坎处,就这么站着,静静地看。
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一些眼熟,似乎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个人。
一样的侧影,一样的动作,甚至连气韵都是那样地相像。
可是仔细一想,她又想不起那个人的正脸来,模模糊糊的,但脑海里却还一直残留着这个模糊的侧影。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灶台旁的男人已发现了她,微微侧过首,淡淡开口:“过来。”
由于她正在回忆事情,听到男人的嗓音之后,下意识地便走了过去。
“身子不难受了?还是……肚子太饿,忍不住过来瞅一瞅?”
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此刻有些衣衫不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元菁晚总觉着,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似乎有哪个地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