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太平道总坛内。
张角在接到从洛阳亡命逃出的马.元义的部下后,心里立刻已经有了一丝预想,马.元义在洛阳出事了。可当那些人将唐周被捕后出卖太平道机密,并将马.元义供出并惨遭车裂的消息告知张角后,饶是张角已经有了一点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气的口吐鲜血晕厥过去。
伺候在张角身边的一众亲传弟子赶忙拿急救丹药给张角喂下,在丹药强劲的药效下,张角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润红,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师尊你怎么样了?”一众弟子围拢在张角身旁,对于他们来说张角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如果张角这时候倒下,那他们也别想着起事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没有张角的威望,就算强行举旗起事,那些兵粮足备的各路渠帅,又如何肯听他们这些师兄的调遣?
苏醒后的张角感受到自己躯体的异态,知道自己这些弟子是用药性猛烈的丹药将自己唤醒,这才让原本就有些老朽的身体伤了根本。
虽然知道这些弟子给自己吃的那丹药对身体伤害极大,但张角却并没有怪罪他们。这个时候洛阳朝廷已经彻底洞悉了太平道的谋反计划,如果等自己修养十天半个月再慢慢苏醒,那一切就太迟了。
“尔等去把本座的调兵符印和传令黄帛拿来。”张角试图拄着九节杖站起身来,但浑身软弱无力的他,最后不得不依靠张牛角的搀扶才勉强起身。
几名弟子冲入张角往日的修炼室,一阵粗野的翻箱倒柜,这才将张角的那块调兵符印和十来份传令黄帛取了过来。
张角强忍一阵阵眩晕,拿过黄帛找了一下,分别取出四份早已写好了的,再用自己的那块刻有‘大贤良师’四个字的调兵符印在这四份黄帛上盖上印记:“叛徒唐周既然连往日与他关系最密切的****义都出卖了,想来也已经将我们的计划全部供出。原先本座是打算春耕之后再起事,但如今朝廷已然知晓我们太平道的起义计划,我们也就顾不得如今这寒冬腊月的不利天时了,必须立刻发动教众举旗起义。
曼成,本座命你为荆扬大渠帅,荆扬之前一直是由你师兄马.元义负责,如今马.元义被朝廷所杀,荆扬二地必然不稳,你领了这份任命后星夜赶路前去发动起义。卜巳,本座命你为青徐大渠帅,青徐二地民风彪悍又因天灾增了许多灾民,你此番前去可利用教众发动那些灾民,夺朝廷在青徐的盐铁之利以壮大我教实力。波才,本座命你为兖豫大渠帅,豫州兖州地处中原,天南海北多少流民聚集于此,须趁着朝廷还未做出反应,以雷霆手段为本座夺下这两处膏腴之地。
最后,牛角,本座命你为冀州大渠帅。冀州乃我教之根基,我教在冀州的实力远胜其他各地。但正因如此朝廷一旦下诏书讨伐我等,必然会集结重兵来攻冀州。牛角你是本座首徒,本座知晓你熟读兵法作战有勇有谋,这冀州就交给你了。本座会坐镇广宗,另派本座那两位兄弟率本部精锐援助于你。”
见张角早有筹划,一众弟子这才安定了心思,各自拿了张角递给自己的那份任命黄帛,除张牛角之外的其余三人纷纷向张角恭敬行了一记弟子礼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太平道总坛。
张角看着自己那三位亲传弟子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这似乎就是自己和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了。心中悲凉但转瞬就按捺下去,让张牛角扶自己返回内室,
“此番起事关乎到我太平道的生死存亡,本座夜观天象发现这汉室天下气数已经将尽,但虎死威犹在,大汉朝廷必经传扬了数百年,切不可小视了那些欲以己力挽天塌的文臣武将。”张角盘坐在往日研读《太平清领经》的蒲团之上,语速缓慢的警示着自己身边的这位爱徒。
“徒儿必谨记师尊教诲,不过,关于叛徒唐周,我们是不是派出护教力士却将他了结?”张角在他张牛角眼里一直是那般神圣,如今连走路都要别人搀扶说话都有气无力,另外还有师弟马.元义在洛阳被施以车裂大刑,这一切全是因为唐周那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唐周的所作所为,让将张角当成自己父亲马.元义当成自己兄弟的张牛角,恨不得将唐周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
张角缓缓摇了摇头:“算了吧,唐周被抓后就算他供出我们太平道秘密又出卖了马.元义,你觉得只要我们太平道举旗起义,他这个太平道教徒能有什么好日子?当下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趁着朝廷还未做出应对,集中一切力量占领更多的州郡发展出更多的教众,毕竟与坐拥天下的汉朝廷比起来,我们的力量还是太过薄弱了。若不是些年汉朝廷气数将尽以致各地天灾不断灾民无数,我们就算再怎么努力也难以与汉朝廷相抗衡。”
既然师尊开了口,张牛角也只能强按捺住心中的恨意,闷闷不做声的跪坐在张角身旁。
感受到自己爱徒心中的不甘,张角安慰道:“护教力士乃是我教众的精锐,这时候把这股力量用来对付一个叛徒,实在是得不偿失。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有朝一日等我们大军攻下洛阳,不仅是唐周这个叛徒,包括昏君刘宏及那满朝贪官污吏们,这笔血债都要与他们好好清算清算。”
“谨遵师命!”被师尊描绘的美妙未来所吸引的张牛角,这才把唐周的事情暂时放下。
看着眼前这喜形于色的大弟子,张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