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寔感受到吴懿对自己那片宛若赤子的情谊,感动之余也不忘笑骂道:“咳咳,痴儿,痴儿,老夫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矣,莫说是请来那长沙张仲景,你便是把皇帝的御医请来也没有用处的。”
一旁程昱则很是惭愧:“出师之后我虽一直居于长社,却几乎没来书院几次,如今若不是随子远一齐来探望师尊,甚至都不知道师尊居然卧病在榻,我……..”
陈寔无力的摆了摆手:“仲德莫要自责,老夫知道你一生夙愿便是想要施展平生所学,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如愿。如今你既然能与子远一齐联手剿除波才与张曼成的黄巾乱党,就足以让老夫欣慰矣,至于看望之说就休要再提,老夫花费心血教育你们,唯一目的就是想让你们能成为朝中栋梁匡扶大汉,至于老夫的身前身后事自然有元方做主,还用不着你们来操心。”
看到程昱与吴懿的情绪还是很低落,陈寔便岔开话题问道:“你们可知西凉的北宫伯玉又复叛了?”
吴懿与程昱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陈寔身后的陈纪。
陈纪还来不及给这二人施眼色,陈寔便故作不快道:“老夫问你们事情,你们全去看元方做什么?”
程昱担心陈寔耗费心神,便出言安慰道:“西凉那边的战事我们已经略有所知了,还请恩师宽心养病,区区蛮夷就算一时嚣张,将来也必定会被我大汉轻易击溃。”
“仲德你这话就说差了,你当真以为老夫在乎的是那北宫伯玉的羌蛮叛军?”陈寔叹了口气,似乎对程昱的宽慰之言并不领情。
“恩师是在顾虑洛阳的朝政问题吗?”吴懿略作思量便猜出陈寔的真正顾虑所在。
陈寔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大汉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若是皇帝能与朝廷百官能上下一心,就算当年不可一世的匈奴蛮子,最终还不是被我大汉的虎贲将士所击破。如今之所以前有张角妖人裹黄巾作乱,后又有北胡羌蛮入侵关内三辅,完全是因为朝内有奸臣逆党蒙蔽圣听。据老夫所知,司徒陈耽与谏议大夫刘陶,上奏皇帝请斩张让、赵忠等宦官首级,却被宦官阉党诬陷入狱。此等奸邪如此猖狂,老夫又如何能安心养病?”
程昱摇首叹息道:“此等奸邪之所以能在朝堂之上为所欲为,还不是当今圣上对他们多有纵容。先是令张让、赵忠等阉党于西园开设卖官处,又将修建南宫的巨大工程转交给阉党操纵,天下百姓苦于赋税加重,张让、赵忠等奸贼却还趁机大肆收敛浮财,也不知多少人被害的家破人亡。长此下去,就算没了张角等人的领头,迟早还会有百姓为求生机而举旗起义。”
“仲德,子远,老夫有一事要托付你们。”
“恩师但说无妨。”
“请找机会除去张让、赵忠这些宦官阉党,莫要让我大汉数百年江山社稷,毁在这**贼的手上!”
………..
前司徒陈耽因‘勾结’叛贼而被捕入狱,司徒之位在空置了近一个月时间后,由刘宏亲自挑选的幽州名士崔烈来担当。
原本已崔烈过往数十年的名望,以及崔烈数次迁任各地太守的官场履历来看,崔烈虽不是继任司徒的最好人选,但由崔烈来坐这司徒之位也是未尝不可的。
可在崔烈拜官的那一日,刘宏亲自参加百官聚会。酒过三巡略有醉意的刘宏回头跟身边的宦官张让笑说道:“朕后悔之前没能坚持一下,本来可以卖到一千万钱的司徒之位,结果五百万钱就卖出去了。”
一旁陪坐的程夫人,想也没想就大声回答道:“崔公可是冀州名士啊!他起初哪里肯买官,还不是亏的奴婢在私下撮合,陛下怎反而不知道奴婢的好心呢?”
原本就对崔烈是否私底下花重金购买司徒之位有些怀疑的文武百官,在听到程夫人的声音后立刻坐实了崔烈买官的行为,并立刻对崔烈的‘卑鄙’行为感到不齿。崔烈这新任司徒也因为参与买卖官爵的行为而名望大跌。
被同朝官吏们背地里议论的时间久了,崔烈也有些心里不安。
一日,崔烈将儿子崔钧唤到身边询问道:“为父位居三公之列,不知现在外面的又人是怎么议论为父的?”
儿子崔钧略作思量便如实回答道:“父亲大人年少时就有贤能美名,又历任太守之位,大家原先都议论父亲大人理所应当继承司徒之位。可如今父亲已经当上了司徒之位,天下人却对父亲大人很是失望。”
崔烈有些紧张的追问道:“这又是为何?”
崔钧昂首答道:“因为连议论的人都会嫌弃父亲大人身上有铜臭味。”
崔烈闻言勃然大怒,举起手杖就要打儿子崔钧。
崔钧时任虎贲中郎将,穿着武官服,狼狈而逃,崔烈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骂道:“死兵卒!父亲打就跑,这是孝子所为吗?!”
崔钧回头义正言辞的回答道:“舜对待他的父亲,尚且小杖则挨,大杖则跑,这难道也是不孝吗?”
崔烈闻言惭愧而止,不再拿自家儿子出气。
又一日,朝堂之内在议论北胡羌蛮的祸乱。崔烈大致了解之前朝廷的决策是调拨左车骑将军、冀州牧皇甫嵩来率军平叛,因为如今皇甫嵩的大军尚且未至洛阳,崔烈便向皇帝刘宏献策道:“如今凉州几乎全境皆被贼军攻陷,臣以为或可在左车骑将军大军到来之前,暂且任命叛贼韩遂、边章为凉州刺史与凉州牧,如此一来羌蛮贼酋必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