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殿前人来人往,苍麒便带着景黎先回了夕照峰。

一路上,景黎仍是闷着头跟在后面,一声不吭。

景黎现在已是金丹中期,自己修为下跌的事瞒不过他,而对方现下之所以这般愧疚,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基于此。

苍麒沉吟了一会,才道。“师弟。”

喊了这一声后,不出意外的就看见一张内疚的脸。

以前这么喊,早就得到一声回应了,而现在,眼前的人情绪低落的都可以去墙角种蘑菇了。

苍麒不由叹了口气,此回元气大伤的,可不只有自己啊。

“这次虽说颇费了一些周折,不过能收服异火,倒也算是因祸得福,怎么还是这般闷闷不乐?”

“若非是我之故,师兄也不至于要碎丹重修。”这种福,他压根就不想要。从金丹跌回筑基,又岂止是两字之差,更何况,苍麒原本都快要成婴了。别说是一档,这分明都差了快两档了。

“此是两码事。”苍麒摇了摇头,“既是好事,又缘何不喜?”说完也不待景黎反驳,继续道。“此次我修为确实有所跌落,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我既然能结丹一次,自然也可以结丹第二次。”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这辈子再来一次,心里的落差并不会太大。何况,对于重修,他也算是有经验了。

“这不一样。”景黎忍不住低喊起来,“这怎么能一样!你明明都快成婴了,现在却为了救我把金丹都给弄没了!我宁可不要你……”

“不要我什么?”苍麒蓦地沉下脸,眼含警告,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

“我不要你帮我挡那雷劫,我宁可被劈的人是我!”明明该是自己理直气壮,可头一次看见苍麒发怒,景黎却不知怎的有些发憷,就连音量也渐渐低了下去。

“被劈的人是你?然后呢?怎么不说下去了?”苍麒的笑容依旧温和,目光中却透露着深深的压迫感。“我竟不知师弟这般能耐,那样都能渡劫。”

“我不是……”他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他不信苍麒会不知道,却偏要歪曲了自己话里的意思。

“那你是要我在一旁看着你神魂俱灭?”苍麒神色一冷,伸手捏住景黎下颚,迫使其抬起脸来,“谁给你的胆子?你当我是什么?”

景黎想要别开脸,可苍麒手劲实在太大,竟是连一寸都动弹不得。

饶是如此,景黎也不觉得自己有说错,只是,究竟没敢直视眼前那双冒火的黑眸,将目光落在了两人身旁的空地之上。

印象中,苍麒从未这般大声的和他说过话,也从没见过苍麒气成这样,景黎伤势未愈,脸色本就苍白,被苍麒这一通抢白,整张脸上更是血色全无,猛然一窒,解释道。“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要你修为下跌……”

“在你心里,你的命就这般不值钱?”苍麒气极反笑,“金丹没了,可以重修,若是你没了,却要我如何?”

“是要我这辈子都陷在你的心魔里,永远止步金丹?”

“还是让我日后每当修行时,就想起你是如何从我眼前消失的?”

苍麒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你这么英勇无畏的不惜命,我却是心疼的很。你给我记好了,下次再让我听见这种混账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陡然出现的杀气,刺激到了景黎内心最深处的焦躁,终是忍无可忍的低吼起来。

“你要我怎么办?!你在我面前为了保护我弄成这样,难道就不是我的心魔了?!”

“你流了那么多的血,连地都染红了!可我却像个废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你浑身是血的倒在我怀里啊!”

苍麒一愣,捏住景黎下颚的手指下意识的一松。

景黎蹲下身,痛苦的捂住脑袋。

白衣上肆意绽放的殷红色,是他永远的噩梦。

如果苍麒真的出了事,他的心魔也将就此定格,再不可能会有勘破的那一天。

景黎一直是个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人,一般有什么不高兴的事,绝对不会留过夜;这种性子虽然好哄,但反过来说,若是钻了牛角尖,那必然是执拗到底。

原本因为那些混账话而大动肝火的苍麒,在看见眼前可怜巴巴的团子时,心头一堵,满腹的怒气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迅速消退了下去。

明明被景黎那些不过脑子的话气的不轻,可当听见对方哑着嗓子喊出一句心魔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心软。

若是易地而处,如果当时那么做的是景黎,恐怕自己的恼怒也不下于对方。

罢了。

苍麒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也跟着景黎一样,半蹲下身,伸手拉住那抱着脑袋的双手,一点点的拉开。

景黎赤红着眼睛盯着他,胸口起伏不定。

苍麒微微一笑,拉住景黎其中一只手,带着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前。

结实的肌肉之下,心脏在胸腔中平稳而有力的跳动着。

景黎的手猛然收拢,死死揪住那块衣料,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隐隐泛白。

“我还在这里。”

苍麒的声音低沉沙哑,似有股缱绻味道,百转千回。

“以后也会一直在,你害怕的那些,都不会发生。”

又过了片刻,见景黎还是紧抿着嘴唇,不由轻笑道。

“还是说,师弟对我这般没信心?”

景黎用力摇了摇头。

苍麒仔细观察着景黎神色,看他面部肌肉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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