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二十三年,秋,八月廿三,阴,有风,冲虎煞南,宜沐浴,不宜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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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这次返回帝都,没有住在韩府,而是直接搬入了刚刚完工的帝婿府,不过萧知南仍是住在自己的公主府中,并未搬来这边,不是夫妻两人起了间隙,而是因为丧葬期间,禁夫妻房事,所以两人干脆分府而居。
此时的公主府中,因为天时变幻的缘故,早早生起了耗费木炭无数的地龙,又铺着厚厚的宝竺国地毯,整个屋子里温暖如春,只穿一件单衣也不会觉得有丝毫凉意。刚刚沐浴完的萧知南只着了一件中衣,长发随意披散,赤脚踩在地毯上,从旁边桌上拿起一封折子,随意扫了几眼后,又合起放下。
原本正在酣眠的斑斓被惊动,抬起眼皮瞥了主人一眼,翻了个身,复而酣睡。
萧羽衣坐在一旁,身着素裙,素面朝天,因为在孝期的缘故,头上的簪子、步摇,手上的镯子,都换成了银质的,配上略显苍白的面庞,别有一番病美人的娇弱风韵。
看到萧知南将折子撂下,萧羽衣问道:“南边战事出变故了?”
赤着双脚的萧知南走到萧羽衣身旁坐下,点头道:“禹匡的江南水师大败,君岛、南湖、铁山三处水师大营都丢了,现在萧瑾大军不但兵临江都城下,还派遣一支偏师进逼江陵。”
萧羽衣做过大郑的皇后,也做过大齐的公主、长公主和大长公主,自然不是对于政事一无所知的深闺女子,闻言后脸色凝重,问道:“整个江南的局势如何?”
萧知南屈指敲了敲桌子,缓缓吐出一个“难”字。
萧羽衣轻声道:“如今庙堂,虽说有韩阁老和谢阁老他们,但说到底还是要由你这个萧家人来执掌大局,到底如何应对,你要做到心中有数才是。”
萧知南点头道:“姑姑说的是,父皇留下的江山基业,不能败在我这个做女儿的手中。”
萧羽衣叹息一声:“灵宝和太白去得太早,将这偌大的烂摊子都交到你一个女儿家的手中,没有这样的道理。”
萧知南轻轻摇头道:“什么道理不道理的,都说父债子还,这是父皇留下的担子,既然萧白这个儿子走了,就由我这个女儿来顶起来,这便是天经地义。”
萧羽衣说道:“那也不能由着你一个人来扛,如今你也已经嫁人,夫妻本是一体,有什么事情多与自己的夫君商议,两个人扛总比一个人扛要轻松些。”
说到这里,萧羽衣微微一顿,苦笑道:“在夫妻相处上,不要学我。”
……
徐北游的府邸中,没有仆役,没有侍女,没有护卫,偌大一座府邸只有徐北游一人,同时徐北游以剑匣中的数千剑布下一座剑阵,将整个府邸笼罩其中,若是有擅于望气的修士遥望此地,便可看到此处的剑气冲霄射斗牛。
徐北游和萧知南虽在孝期,但只要分房即可,没必要分府而居,之所以如此,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徐北游要闭关汲取青霜的剑气神意,集齐剑宗十二剑的圆满之数,迈出最后一步,成就师父曾经说过的无敌剑仙之姿。
府邸静室之中,徐北游盘膝而坐,在他身周有十二剑悬空环绕。
天岚、却邪、莫名、玄冥、五毒、赤练、白虹、紫电、黄龙、天问、殊归、青霜。
十二剑中的前十一剑俱已被徐北游收为己用,只剩下最后的青霜一剑,此剑与紫电本是一对,不过因为跟随萧慎数十年的缘故,其剑气之盛,远胜于紫电,仅次于上官仙尘的殊归一剑。
盘膝而坐的徐北游伸出一手,十二剑开始围绕徐北游旋转,当青霜一剑转到徐北游的面前时,戛然而止。
徐北游握住青霜,将其横于膝上,闭目凝神。
为了今日,徐北游特意等到自己修为“涨潮”至地仙十七楼的巅峰境界时才开始闭关,以徐北游如今的高绝境界,仅仅是吸纳一剑的剑气神意已经不算什么,关键在于凑齐剑宗十二剑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是天现异象?是风起云涌?还是直接引来天劫?
因此举乃是前无古人之事,所以剑宗的典籍中没有半点记载,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能由徐北游自己来面对。
徐北游静默片刻,呼出一口气,接下来的是成是败,将直接会影响到剑宗和朝廷,乃至于天下大势。不是徐北游自夸,现在的确是万钧重担都干系于他一人之身,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对于当下局势的确会有极大的影响,不说其他,只要秋叶伤势复原,在萧煜飞升、萧玄已死、萧白也亡的情形下,这天下又有谁能挡他?
就眼下而言,唯有徐北游有希望与秋叶一战,所以徐北游不能死。
徐北游一手握住青霜剑柄,一手点在青霜的剑尖上,闭上眼睛,“剑宗十二剑,剑宗三十六,我还剩最后一剑青霜未曾吸纳剑气神意,还剩最后三剑未能完全悟得真意,剑三十四、剑三十五、剑三十六。”
青霜之中有浓郁青气缓缓浮现。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东海三十六岛剑冢岛。
岛中央有如剑形之山峰,山腹中空,其中有暗红色岩浆,虽然灼热逼人,但是平静如一方暗红色湖面,波澜不兴。
突然之间,岩浆猛然咆哮起来,如潮讯来时之水,不断有气泡炸裂,甚至整个山体都开始缓缓摇晃,山石簌簌而落,落入岩浆之中。
下一刻,有一把巨剑从岩浆之中缓缓升起。
巨剑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