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刘铭到军队服役的时候,皇城近卫只有十人,生母不但出身低微且族人早就死在胡虏之乱是一个人都没来,同时更没有勋贵派遣子侄过来。
没有任何勋贵派人过来已经很能说明一件事情,至少是说明勋贵哪怕是有所猜测也不敢做出太明显的下注。
远征幕府那边,桓温是当刘铭不存在,王龛和李迈有几次巡视营盘明明是看到了刘铭也是当作没看见,仅有王猛见到刘铭的时候会给个笑脸。
现实告诉了刘铭一件事情,生母是谁真的很重要,他明明比刘慎早出生,只因为母亲身份上的差别只是一名庶长子,以前是个小透明,便是受到了万众瞩目也不会有什么风光,甚至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提防着。
这不,后面那几个人已经来回逛了几圈,一次次都要好奇地向他们这边张望。
“是崔氏的人。”常威是侍卫头子,认人的本领必须要有:“他们也太明目张胆了。”
众人包括刘铭在内没人有什么举动,更别说气愤地冲上去理论或是扭打。
以前是透明到仿佛空气,突然间受到瞩目其实很是不习惯,甚至是内心底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些虚。
崔氏是什么样的存在?以前胡虏统治中原的时候,崔氏就是地方上的豪强,存在感并不差,就是还没来得及跟胡虏眉来眼去,石羯赵国就被灭了。后面崔氏女成了王后,崔氏反而是有那么些沉寂下去,但是低调不代表变弱,相反是进入了另外一种层次,不需要太强的存在感来展现自己的强大。
刘铭并不愚笨,他知道但凡自己对储君之位有一丝丝的窥视,即将要面临的就是乌云笼罩和狂风暴雨。他还知道另外一点,自己再怎么样都是天子的骨血,那些人不会致自己于死地,可是自己的母亲就很难说了。
“若是殿下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母族……”武遂小声嘀咕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他扯了难看的笑容,改变话题,说道:“咱们是要先去马六甲?早听闻那里风景非常优美,有心去看却是没有机会。这次可算是达成心愿了。”
要是自己的母亲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刘铭其实无法避免会有过类似的联想,只是也仅仅是偷偷的想一想。
人无法选择自己有什么样的父母,有那么些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差不多注定了,并不是说个人努力就能有什么样的改变。
当前的刘铭多少是会有些悸动,只是他无比清楚一点,储君之位并不是自己所能窥视,没有大臣会真正地将自己当回事,哪怕是有大臣靠拢也肯定抱着别有目的的想法,比如那位大臣希望自己去挑战刘慎,然后为某位“真龙”开路。
“慎殿下快到长安了吧?”刘铭对刘慎就是这么个称呼,才不会无知地喊什么皇弟,不单单是嫡庶之间的差距,其实是有资格喊皇兄皇弟的只有现任的皇帝。他笑了笑,继续往下说:“听说慎殿下给我从极西之地给我带了礼物,一直神神秘秘,不知道是什么。”
常威眉头皱了一下下,直言不讳地说:“殿下,您这一段时间还是不与慎殿下有来往为妙。”
“……”刘铭张了张嘴,低声说:“知道了。”
刘铭与刘慎的感情怎么样?皇室早年间就他们两个男孩子,刘彦还是会将他们聚在一块玩耍,甚至是教育的时候也没有刻意的区分开来。
人与人之间要是相处得多了,没有因为一些矛盾变成仇敌的话,基本上多少是会产生感情。
孩童的心思一般都比较单纯,知道对方是自己有血缘的亲人,不管是天性还是后天被人灌输,该互相抢玩具的事情不会少,但亲密感却是不会丢。
刘铭有记忆以来,应该从八岁之后才不像以前,不过那也是一些大人刻意进行区分,像是他自己的母亲教导他对待刘慎必须谦卑,又像崔婉教导刘慎要有皇室嫡系长子的威严,才算是让两人明确地知道,双方都是天子的子嗣,可是子嗣与子嗣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元朔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远征舰队是在大将军徐正的亲自壮行之下启程。
刘彦本是要亲自送行,只是有另外的事情。
如果有什么事比远征舰队还重要的话,那么册立储君绝对是算一个。
刘慎回到长安,按照程序走了一圈下来,先是有告祭宗庙的行为,算是为朝堂众臣提了一个醒,告知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得到信号的众臣,先是由桑虞上书请求册立太子,后面是只要还能喘口气的文官都跟上,请求册立太子的奏章就像是雪花一样地从全国各地飘到了宫城。
在册立太子这一事件事情上面,武将其实并不是要沉默,是他们远要比文官特殊一些,着实是发声不得。
刘彦让刘慎设宴,并且暗示刘慎邀请在长安的武臣。
被邀请的武臣似乎是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流程,不管是当天多么忙碌,便是真的有病在身也都前往赴宴。
元朔十一月十五,刘慎出现在天坛为百姓讲述自己西征的所见所闻,当天是引得万人空巷。
一整套的流程下来,刘慎成就了大势,有了被武将、文臣和百姓接受的局面,舆论中成为贤明并且懂军势的皇子,是一位成为储君的好人选。
刘彦在一些场合上表现出对刘慎的满意,请立太子的呼声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