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这话一出口,只见魏婷的脸色立刻难看无比,仿佛被人直接狠狠抽上一巴掌,连嘴唇都微微颤抖着,叫人一看,就知道是戳中她的痛点了。
魏婷抖着唇,脸色难看无比:“你,你怎么会知道?!”
上了大学后,她不能每天晚上都出校门,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学校入了夜就没人去的小树林里,偷偷的烧些东西。
但是,每到夜晚,她的行踪都会被掩盖的啊,不然这都下学期了,早就该被人发现了……何青突然说出这种话,她又是怎么察觉的?!
魏婷神色变幻,念头纷杂,全然顾不得于丹丹和陆邵丹好奇的表情。
“我就说嘛,有一天阿青突然嘀嘀咕咕说小树林里有火光,咱们还当她说笑呢……”
于丹丹想起前几天的事,这么一衔接,立刻就对的上了。
何青漫不经心的回答着魏婷的话:“你那障眼法,实在是没什么用处。我平时不想看,自然就可以不看。但是恰巧前两天望气术一动,正好赶上你烧火的时候……这叫什么?”
何青慢条斯理的总结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胡说!”
魏婷当即反驳道。
“我只是偷偷祭拜亲人罢了,什么天网恢恢,私底下烧些纸钱祭祀先人也算是错误吗?”
她尤自顽固,不肯说出实话,何青也隐隐有些没耐性了。
“祭拜?你祭拜的当真是亲人吗?就算是,究竟是你的亲人?还是那个曾附身于你身上的笔仙的?”
魏婷心中一个咯噔。
她心脏砰砰的跳动着,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半响,才声音艰涩的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何青有些无奈:“魏婷,你还是魏婷吗?”
“我当然——”
魏婷张口欲答,然而话到嘴边,她脑海中又一次闪过另一个人的人生。
而偏偏,这个人她是那样的熟悉。
犹豫良久,她才终于叹息了一声:“我是魏婷。”
“也是瑛娘,陈瑛娘。”
魏婷此刻看起来十分复杂,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惆怅来。
“每天夜里,我都会偷偷摸摸在树林中烧纸钱,所为的,就是祭奠我自己。”
“陈……瑛娘?”
陆邵丹犹豫的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不像是我们如今的起名习惯,你是……什么时候的人?”
魏婷微微笑了起来,此刻的她,此刻的陈瑛娘,浑身上下全无刚才的高高在上与盛气凌人,反而气质温婉,竟显出两三分柔韧来。
长长的直发微微有些凌乱,马尾斜斜披在肩上。竟凭白多了几许温柔之意。
“那么多年了,我怎么记得清呢?只知道大概快百年了吧,就连陈这个姓氏,也是最后才想到的呢。”
“毕竟,光阴如此珍贵,记忆在时间长河中又是这样的微渺,我只要记得自己最在乎的,记得自己想要记得的就行了。”
她的表情复杂难言,然而此刻,何青却没将重点放在这上头。
“祭奠你自己?”
她喃喃重复着,脑海中一闪而过当初见到的,深夜的小树林中,魏婷她烧的那盆纸钱中,黄表纸边缘露出的诡异又熟悉的朱砂纹路。
半响,她才倒吸一口气:“你在锁魂!”
魏婷的脸色十分震撼。
然而她却咬咬牙,最终什么都没说。
“你居然在锁你自己的魂?!禁锢自己不准超生……你要做什么?!”
——硬生生将自己的鬼魂躯体禁锢在人间界,这其中所耗费的心力,与承受的痛苦,绝非常人能够比拟。
但魏婷,或者说陈瑛娘竟然愿意付出这样大的代价,那么,她也一定是想要得到更丰厚的回报。
以枉死之魂勉强留在阳世,拒不接受阴间界的征召,其间所承受的痛苦简直是无法想象!
可何青不明白,她如今都成鬼魂了,便是想要复仇或者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实在不必如此倔强……莫非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愿望?
“那么,魏婷本来的神魂呢?”
陈瑛娘微微一笑:“她本来三魂七魄俱全,只不过引得我上了身后,我便一点点将她的魂魄消磨掉了。”
眼看着何青的脸色十分难看,她的神情确是更加的小意了。
“如今,我中有她,她中有我,无论怎样都分不开了,我是她,她也是我。我想得到的,也很快就能得到……”
“鸩占鹊巢!”
何青打断她的话:“抢占他人躯体神魂,甚至伤人性命……你却说的这样轻描淡写,是将人的性命当作儿戏吗?”
“不。”
一说起这个话题,陈瑛娘却突然郑重起来:“我向来对此是十分敬畏的。只是如今,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罢了。是我对不起这小姑娘,我承认。不过我们二人相得,各取所需。她借助我的能力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用来窥探未来。而我,借助她身上燃烧神魂后残余的那些微妙的道力,来进一步供养自身。”
她脸上表情十分坚决,莫名带出几分百死无悔的决心来,说起话来也铿锵有力,十分决绝。
“就算她因为过度燃烧神魂而减寿,这也是她心甘情愿的。倘若我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待我完成心愿,自然任刀任剐,绝无怨言。”
何青冷笑:“倘若?这个词用的真好,她在最初的时候,有选择的机会吗?”
陈瑛娘想起当初甫一接触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