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
“公主……公主……呜呜……”
就在珺宁已经跪得脑袋都有些迷糊的时候,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声从老远处传了过来。
她勉强撑起自己有些沉重的眼皮,就看见一个水绿色的身影快速地朝自己飞奔过来,听那声音,应该是小满没错了,这傻丫头,之前不是特意把她支走了嘛,竟然又跑了过来,现在玄元帝正在火头上,她来这一哭,指不定会不会受到牵连呢!
可惜珺宁因为太冷太累已经没有力气再叫她走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丫头不管不顾地跑到自己面前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自己身边。
“公主,奴婢陪你一起跪,呜呜……”小满伸手抹了抹眼泪,看模样伤心的不得了。
毕竟因为珺宁给她灌输的思想中,她家公主和无双公子那就应该是一对的,公主想要嫁给他有什么不对吗?可她不敢说,她虽然有点笨,但还不至于笨到这种地步,连公主都只能跪在这里请求陛下的成全,她一个小宫女能有多大的能耐,能让皇上改变想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公主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这里,她想陪她一起。
“傻……”珺宁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疲惫地扬起,多余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另一头,乾清宫内,李玄元在殿内着急地踱来踱去,他这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碰破了一点油皮都哭的不行,现在外头春寒料峭,她竟然……竟然为了那注定无妻无子的北昊质子,做到了这种地步!
“如何?”一见外出探风的小太监跑了回来,李玄元便一把拉住了小太监的胳膊,急吼吼地问道,“仪嘉在外头怎么样了?脸色如何?是不是还一直跪着……”
各类问题接连不断,小太监没法跪下只好恭敬地低下头,一个接一个地回答,“回禀陛下,四公主还跪着,脸色苍白,怕是冻到了,也累到了,现在长乐宫内的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陪着她一直跪着……”
闻言,李玄元瞬间松掉了自己的手,整个人就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看着窗外,常常的叹了口气,“痴儿啊,痴儿……燕儿,这是我们最疼爱的女儿,朕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而钟粹宫内的皇后母子俩却是欢喜鼓舞,高兴的不得了,毕竟在他们心中,那李珺宁就是他们的心腹大患,以前燕贵妃在的时候,她这个皇后在皇帝心头就连人家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后来燕贵妃那个贱人得病死了,又来了一个李珺宁,把她儿子压得死死的,她怎能甘心?
而李君旸想着的却是,原本在玉琼苑约好的人应该是文松浩才对,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李珺宁就是再得皇帝宠爱,一个抢夺姐妹姻缘的罪名却是少不了了,这个主意,还是他的幕僚想出来的,于是他便找文松浩商量了两句,立马就把对方说得动心了,毕竟一个一文不名的李沅芷怎么比得上南楚最尊贵的公主殿下呢?文松浩他分得清!
而后来文松浩换做了裴夙,他也只以为,这是个巧合,文松浩突然反悔了,而裴夙刚刚好到了玉琼苑,一个被放弃的质子,一个出入青楼之所的质子,可比文松浩那个世家公子,低贱太多了,哈哈,李君旸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细想这背后的种种呢!
天牢之中。
裴夙站起身来,面对那高高的铁窗而站,手心里的血迹早已干涸,这是他之前因为听说珺宁跪在外头而不小心弄出来的伤口,天气太冷,掌心的血没流出来一会,就全都凝固了,只成了这干结拧巴的丑陋样子。
突然他耳朵微动,一个轻飘飘的身影便瞬间落在了他的监牢之外,面朝着他跪了下来。
裴夙转身,整个人背光而站,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声音平平,同样叫人分不清他的情绪。
“仪嘉公主……仍在殿外跪着。”
“再探。”
“是。”
黑色的身影再次离开。
裴夙转过身去,继续看着铁窗之外那被上了锈斑的铁棍分割成的几块灰白色的天空,然后又低下头看了看手心的血迹。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屋漏偏逢连夜雨,珺宁本就已经跪的有些神志不清了,眼前看见的景色都已经有了重影,转眼那贼老天就落起雨来,雨势不大,稀稀拉拉的,可是冷啊,太冷了!
本来珺宁都冻得有些麻木了,这春雨突兀地落了下来,又把她冻得打了个哆嗦,然后就感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怕是这回就算得偿所愿了,身体也会伤的不轻,不知道要调养多久了……
哎,为什么前面的房子突然动了起来,哎,不仅动了,还一会大一会小的,哎……
珺宁跪得笔挺的上身突然往前栽了下去……
“公主!”小满一声惊呼,正准备伸手去扶,一双白的吓人的纤长双手已经先她一步将珺宁抱在了怀中。
“你……”小满阻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来人惊到了,随后就是一阵狂喜,兴奋地喊了一声。
“裴夙公子!你来接公主了吗?你们两个可以成亲了吗?”
闻言,裴夙瞥了她一眼,突然发现那单纯无垢的小眼神几乎和珺宁一般无二,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婢女吗?只是珺宁好像比眼前这个傻丫头要稍微聪明一点点,她的傻气不会都是被这小丫头传染的吧……
可能是因为他已经见到了珺宁,帮她把了脉,身体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