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板听了汪泉的话,朝任复兴他们那边看了一眼,面孔红红的笑着说:“老指导员还是那么幽默,我相信您的肠胃不会退化得那么快,三十多年前能够在施工工地上消化窝头、馒头和老咸菜,现在生活在现代化的都市里,也应该能够消化山珍海味。』』天』籁小说我从部队转业到地方以后换了很多东西,包括自己的某些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但是,有两样没有换,一是老婆没有换,人不能忘本,我过去与她共苦,现在也要与她同甘,我对她一往情深,她跟我死心塌地,这是某些拥有二奶三奶的大款们所体会不到的真挚的夫妻感情;二是当年我攒了将近半年的工资,花12o块钱买的这块上海牌全钢防震手表没有换。这块手表我已经戴了三十多年,它一分一秒地为我加油,我也在一圈一圈地为它上劲,它是我几十年行走在曲折人生道路上的见证。”
郝老板说着,动情地举起了左胳膊让汪泉看。
汪泉看到郝金山腕子上自己几十年前曾经见过的那块手表,这时对它的主人突然有了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他握住郝金山的右手,诚恳地说:“好吧,我接受你的邀请,咱们星期天见!”
汽车开回到机关以后,任复兴看了看手表,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就让大伙到办公室里将有些问题再讨论一下。
进了筹建办的大办公室,几个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谭森为任复兴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办公室中央,又看了一眼坐在一边闷声不响的汪泉,问他:“老汪同志在想什么呢?”
汪泉瓮声瓮气地说:“没想什么,我‘欠抽’——”
“来,抽这个。”任复兴看到汪泉正要从口袋里往外掏香烟,连忙递给他一支“中华”烟,关切地问他,“你和郝老板原来的关系怎么样?”
汪泉燃着烟,深吸了一口说:“我知道您回来以后就会问我这个问题,我和郝金山原来的关系应该说是不错,那时候人们的思想很单纯,都把主要心思放在了工程施工上,不仅是我们俩,其他战友们在一起相处的也都算是还可以。当时我们在川东一座大山里打坑道,生活很单调,有的战士从当兵到退伍就没有出过那座大山。我们的部队驻地附近有些零星的住户,属于一个叫做云山坝的生产大队管辖,云山坝大队革命委员会的宣传委员姓肖,叫肖桐,是一个二十来岁泼辣能干的女孩子。由于她有时候带着一些年轻人到部队驻地慰问、联欢,郝金山又是我们连队党支部的宣传委员,两个人一来二去就混熟了,后来,不该生的事情也就生了,他们谈起了恋爱。”
“两个年轻人谈恋爱有什么不应该的?”谭森在一旁奇怪地问。
“有些人认为应该,但是郝金山在老家的对象认为不应该。”汪泉接着讲,“她知道郝金山在外边又谈了一个女朋友之后,接二连三地给部队的领导写信,说郝金山是电影《霓红灯下的哨兵》中的陈喜,是戏曲《秦香莲》中的陈世美,道德败坏,见异思迁。这件事在我们部队搞得满城风雨,影响很大。最后部队领导决定让郝金山转业,小肖一片痴心,跟着郝金山回到了内地。回到内地以后,小肖和郝金山很快就合葬了——是在爱情的坟墓里。
郝金山转业到地方上工作之后,开始混得并不是很好,他和小肖组成家庭以后,两个人一起吃了不少苦。郝金山离开部队以后,曾经给我写过两次信,我给他还回过一次信,后来部队变换施工地点,我们就断了联系。”
“这么说他的爱人你也认识?”任复兴问。
“当然认识。”汪泉说,“她家距离我们的驻地不远,有一次我老婆怀孩子到部队探亲没有地方住,还在她家里住了几天。小肖生性活泼,爱说爱笑,嘴皮子利用率特别高,而且是个‘耐磨型’,她与别人说话时喜欢偏着头注视对方,战士们都叫她‘歪把子机枪’。她给人的印象是除了夜里睡觉,嘴巴就不会闲着,噢,不对,她睡着觉了嘴巴有时候也要说梦话。”
“唉,等一等!”谭森拦住汪泉说,“人家夜里睡觉嘴巴说不说梦话你怎么知道?”
“你这家伙怎么------怎么------”谭森的玩笑话一下子把汪泉给问住了,他红着脸,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大伙都笑了。
任复兴说:“我们说正经事,谭参谋别打岔!”
汪泉接着讲:“今天刚开始认出他来的时候我还很高兴,觉得这会对我们今后的合作有好处,但听他后来讲的那几句话,我很生气。心想你神气什么,不就是手里的钱比我多吗,要是我还管着你,管你什么老板、少板,我把你锯成木块做成拖鞋,劈成木片垫桌子腿。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为了我们的合作项目今后能够顺利进行,这窝囊气我忍了。”
谭森开玩笑说:“老汪是个好同志,受窝囊气的基本功比较扎实,现在是我们有求于开公司,你对他们要像对待老婆一样,把苦瓜脸当成电视看,把难听话当成乐曲听。”
汪泉笑了,猛抽了一口烟说:“谭高参怕老婆,在别人面前心虚,总是把自己的经历说成是别人的事情,你老婆收入那么高,打扮得那么年轻,你在外面不是个窝囊废,在家肯定也是个床头‘跪’,话也不敢说,屁也不敢放。我老婆人老珠黄,一个月还不到三千块钱的退休费,胸脯好比纯平彩电,脸蛋好比牛头马面,说话好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