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弱,性子怂上不得台面,学历低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陈沫后天养成了某种要不得的慕强型人格,而且毫不自知的,她还近乎病态地享受着被征服的快感。
曾经的顾延承可不就是轻而易举征服了她?
那个男人英俊帅气,年轻有为,做事决断有魄力……
可她最终也在这个男人身上狠狠摔了跟头。
陈沫没想过要报复顾延承,她也没那本事,否则凭顾延承如今的家世,她多少有点手腕也不至于被净身出户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离婚后,她迅速找了份又累又难搞薪水又低的工作,住着几百块一个月的廉价老出租房,她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自己置办了一身可观的行头,然后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来给自己报了个商务英语学习班。
她的未来一眼看得到头,如果没有第二个“顾延承”出现来激起她的“被征服欲”,那她将跟许多默默奋斗在大城市的青年一样,努力攒钱,努力提升职业技能,缓缓改善生活,多年之后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和车,或者运气好点还能遇到个靠谱的男人结婚生子过点安宁日子。
常磊刚的出现是一个契机。
这情形简直就跟她当年对顾延承一见钟情的时候一模一样。
陈沫瞬间觉得自己再一次抓住了幸运女神俏皮的小尾巴。
云雨过后,两人依偎着躺在床上,硬板床磕得慌,常磊刚顺手从烟盒中抖出一支烟点燃,吐出一口烟圈之后抱怨道:“你这什么破床,让人整夜整夜睡不好觉,搞什么那么麻烦,我跟你说了好几次了你可以搬到我那里住,你就是不听。”
他住在城西的河畔别墅,富人区。
陈沫也没管他嗓门儿大,知道他就那脾气,不是真的吼她,便道:“上班不方便呢。”
常磊刚大眼一瞪:“我开车送你怎么不方便?”
陈沫嗔他一眼:“你不上班啊?天天送我?”
常磊刚顿住,猛抽了两口烟之后又道:“给你安排个司机呗。”
陈沫失笑,心想:我一个月的薪水,怕是连半个司机的钱都请不起。
她拉了拉男人粗壮的手臂,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声说:“磊刚,你好像真的赚了大钱。”
常磊刚得意得嘿嘿一笑,单手一伸揽过她,带着烟味的嘴巴凑近亲了她一口,“现在知道巴结你老公了吧?瞧你一个月前那会子,搞得跟我要强抢民女迫害你一样,扭扭捏捏的,你这个人呀,什么都好,就是害羞……”
陈沫被他抱着亲了一会,鼻腔里都是淡淡清香的烟草味。
陈沫记得这股味道。
那天遇到常磊刚的时候,她乘坐他的车在后座,从跟她同坐的陆饶身上隐约嗅到过。
她的脸色有点微妙,故作自然地抓过一旁的烟盒,问道,“磊刚,这什么烟啊,盒子怪好看的,我从来没见过。”
“进口货,高级牌子呢。”
“好抽吗,你自己买的?”
“朋友送的。”
“谁啊?”
“还不就是……”常磊刚话一顿,古怪地看她一眼,“你一个不抽烟的女人家,问那么多干什么?”
陈沫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像是委屈,男人见状立刻在心中唾骂了自己两句,赶忙又去哄她,说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讲话大声习惯了,然后解释这烟是谈生意的时候合作伙伴送的,好说歹说了半天,陈沫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做什么工作的啊,磊刚?”她又问,小心翼翼的样子。
常磊刚明显踌躇了一下,又见到她小动物般畏怯的眼神,生怕她接着委屈,随口敷衍了一句,“做互联网的。”
“咦?那不是跟我们公司同行了?”陈沫惊奇出声。
“算、算是吧。”
陈沫抓着他的手臂:“那我以后工作上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可得教教我。”
常磊刚心里不屑,心想就你那小作坊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嘴上却也答应得爽快——他这人十分大男子主义,其实很受用陈沫这种蠢蠢闷闷的女人,因此对她倒也多加宠爱,尤其耐心。
自陈沫跟顾延承签署了离婚协议书心甘情愿净身出户之后,常磊刚便名正言顺常来她这里,虽然这儿住房条件差,但耐不住佳人在怀,他常常都是要过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开的。
今天却有点不一样。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陈沫都快睡熟了,却陡然听到常磊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走到闭窄的卫生间小声说了几句话,再出来的时候,就开始穿衣服裤子了。
“怎么了?大半夜的还出门呢?”陈沫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睡眼朦胧。
常磊刚边提裤子边说:“嗯,生意上的事情,出了点纰漏,赶着处理。”
陈沫小声抱怨:“ 什么天大的事儿啊挨不到天亮……”
常磊刚没多说,但是脸色不太好看就是了,很沉重。
他走得急,都忘了拿侧桌上的烟盒,陈沫从床上爬起来抓过那盒子,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图片搜索……trinidadrobuos,产自古巴,中低等烈度,味清淡。
她被价格吓了一跳,捏着烟盒滚回床上好久才睡着。
……
“世恒”国际大厦矗立在c市最豪华的中心地段,圈地广阔,最近才低调易了主。玛莎拉蒂急匆匆滑进‘世恒’的地下停车场,刚一停好车,常磊刚又接连接到助理的几个催促电话,重复着那两句:常副总,您得赶快点儿,陆总发大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