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秀灵笑一下:“哪里是你的错,你是替我在受罚了。就是我非要上街嘛。”春秀委屈地说:“夫人,这说起来,那劫持又和夫人有什么关系?夫人是好心救人,峦石也算是救了那女子的,不是因为那女子才挨打的么?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了外边人家里人都不顾了!”
应秀灵看着春秀破碎的衣袖和手臂上的伤痕,叹了口气:“这次是大人不对,你们都是孟公府的有功之臣,我也只能劝你们别计较他。终究是战时,他心里也烦。”
春秀道:“只要夫人不受委屈就行,春秀只是气不过。”
应秀灵很疼爱地拍拍她,心里想,春秀真是惦念自己心爱的人,可惜自己再也没有这样年轻的好时候了。
这时候,春桃过来躬身道:“夫人,大人请您去用饭。”
应秀灵点点头,对春秀道:“你今晚就陪着峦石吧,半夜里他要是疼了,给他再服一次止痛汤药。”
春秀脸红红地说:“夫人,这……”应秀灵有些哀愁地笑笑:“不要在意那些,我给你们两个作主。”
峦石心里也很高兴,一直以来他和春秀都不敢公开他俩的事。春秀是出于害羞,而峦石却是真的很害怕孟定国。
春秀突然又不放心地说:“夫人,牢骚归牢骚,夫人千万不要跟大人冲突啊。大人终究是这府里的天,春秀也希望夫人和大人能和睦相处。”应秀灵笑了一下:“放心吧。”
应秀灵走进饭厅,看到因为孟定国很稀有地回来吃晚饭,还特意加了几只菜。孟定国看到应秀灵进来,便站了起来:“孟雨这些日子也很忙,今天就我们两个用晚饭。”
应秀灵点点头,孟定国扶她坐下,两个人坐在桌边,汤盆冒出的热气和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两人却一时无话。
半晌,孟定国才道:“我已经将她安置了,明日一早就将她送走。我以后不会再见她。”
说罢,他给应秀灵盛了一碗汤:“你回来之后,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吃,把汤喝了吧。”
应秀灵很顺从地接过汤,很久以来他吃的饭都是她亲手做的。然而今天却是厨房做的,她端起汤喝了一口。那是阿肥做的天麻乳鸽汤,味道确实很鲜美。然而孟定国虽然将萧梦时当初的厨子阿肥接到府里,却很少吃他做的东西。他习惯了吃应秀灵为他做的菜,为他沏的茶,休息时也习惯她铺的被褥。
他看着默默无语的应秀灵,心里也是很忐忑。
半晌,应秀灵才道:“大人,一直以来,秀灵也只是认孟定国这个人,并不在意做不做辅国公夫人。随时来,随时去是秀灵的本性,也只是看大人的意愿。只是如今不同,孩子都大了,我也不再会有年轻时那些荒唐的言行,大人自可放心。”
孟定国一时眼中湿润:“夫人,你不仅是我的夫人,你心里明白。你就是我孟定国的心脏,你若走了,我的心就没有了。我知道是我荒唐,我也知道为了孟雨和小雪,为了他们不要贻笑于世人,你也不会走的。但我孟定国不要这个,”
他好不容易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应秀灵垂下眼睛:“大人,有些事情,我也不是今天才感觉到的。只是亲眼见到,才知道心里如何的痛。可是,我也不能硬拉你回头。”
孟定国一下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一下高了:“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
他突然低下头,声音又变低了:“是的,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心里痛苦过。”
应秀灵看着他,她分明看到他眼中蕴含的痛苦,她也知道那多少年折磨他的不可言说的隐情。
她的眼泪滴了下来:“大人心里痛苦,所以就让秀灵也痛苦吗?”
孟定国有些慌了:“夫人,我没有!我只是苦闷中的发泄。我承认我不讨厌她,她也很善解人意。但我只有最痛苦的时候才会去找她。她是很年轻的女子,我之所以会找她,也是因为她的身份能让我对她少些愧疚。”
应秀灵低低地说:“如今,这个事被秀灵知道了,大人是希望秀灵痛苦,还是不痛苦?”
孟定国呆住了,他又慌乱起来,双手也搓着衣襟:“夫人,我笨,我以为你不会知道。我想你不知道,就不会难过。而我,确实有时候苦闷到了极点。”
应秀灵的眼泪流得更止不住了:“大人,我这次去北燕,回来时我告诉过大人,我遇到了玉怜珠。她,”
她被噎住了,孟定国睁大眼睛,他知道应秀灵要说的,一定是什么很重大的事情。
应秀灵缓了半天,方才又继续说道:“玉怜珠告诉我,大哥避世这些年,并不是没有出来过。她曾经在北燕遇到过大哥,还跟踪过他。后来她就留了心,发现大哥是蒙面独自到北燕刺探情报,玉怜珠的轻功比大哥好。所以大哥没有发现,有一两次遇到险境,还是玉怜珠帮大哥脱险。后来有一次,玉怜珠露了面,揭出大哥身份,问他为何冒险到北燕刺探情报,但大哥最终没有说,只是求玉怜珠替他保守秘密。”
应秀灵一气说完,孟定国的眼睛已经睁得很大,那眼中既有吃惊,又以他辅国公的身份,竟然还有几分不应有的恐惧。
应秀灵站起来:“大人,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让大哥独自去的北燕?”
孟定国也不由站了起来,两个人都很激动:“夫人!大哥避世多年之后,实在不愿意忍受那种孤独,是他自己要求……”
应秀灵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