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不能跟孟雨说这些,便只说:“小雪终究要嫁人的,况且她自己也答应了。”
孟雨更愤怒了:“她答应还不是为了应少言!你们这些大男人,就要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去牺牲自己的幸福!”
孟定国站起来,走到孟雨身边,他把手放在孟雨肩膀上:“小雪的心思,为父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少言终究心有所属了。再说,爹爹真的很喜欢萧梦时,你不是也说他在北燕对你也诸多帮助,况且他只是对朝廷心灰意冷,内里其实是个血性汉子。”
孟雨已经快要急坏了,也气坏了:“有血性不假,我也没有说他是坏人。可他在这起案子中有嫌疑爹爹不知道吗?”
孟定国看起来竟然十分淡定:“小雪年纪还小,终也不过是订亲而已,要完婚也得等两年。你怕没有时间考验这个准女婿吗?况且,你娘跟了我不也一样不是四平八稳,谁就能预知自己一定只是去享受幸福,不承担夫妻的患难呢。”
孟雨已经快要气蒙了,他没有想到这个陌生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怪想头。当然,孟定国年轻时就不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他经历过无数凶险,甚至在自己的婚礼上新娘被一直倾慕自己的女子所伤。他对于人生的理解,也是孟雨不能明白的。
孟定国看着孟雨生气的样子,蔼然地说:“就像你,跟爹面前也没有个儿子的样子,爹又能说你什么?你现在二十二岁了,若是懂事,就让爹抱个孙子。”
孟雨听到父亲还在这个当口提这件无聊的事情,更是气得都快乐了,他站起来:“爹爹想要孙子,自己去生好啦!爹爹若让小雪嫁给萧梦时,孟雨一辈子不娶亲!”
说罢,便摔门而去。
孟定国看着儿子的背影,摇摇头。他并没有对儿子的话有多生气,总之,还是自己先不对,那么多年冷落了自己的亲人。如今自从自己被皇上毒杀之事后,应秀灵已经完全不再赌气,无时无刻不陪着自己,而女儿小雪也是孝顺的孩子。是他孟定国愧对家人,但因为自己被皇上毒杀,妻女都觉得自己受了太大的委屈,才时时时刻都让自己享受到亲情,有个儿子气气自己似乎也是应该的。他只是操心儿子不肯成亲,怕影响儿子今后的幸福而已。孟雨对自己的态度,他倒是不甚在意。
孟雨怒冲冲地走出父亲的书房。平时陷入错综复杂的案子中,家里的事情他并没有精力顾及,而一旦稍微闲下来,就觉得人生总是那么不能如意。其实与其说他不愿意孟雪嫁给萧梦时,不如说他气愤的是父亲竟然拿小雪的幸福去换取应少言与萧点秀的婚事。他对自己妹妹竟然如此委屈快要气到发疯了,进而又想到哪天父亲也会拿自己换个什么,总之父亲对自己的儿女就是这样的弃如瓦砾。
他正一脑门官司呢,偏偏有人不知道看风色,正好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孟雨已经走到花园,准备去找孟雪。结果正好看到应少言带着几个家人在搬运东西。
孟雨压住火气,问道:“表哥,你在做什么?”
应少言看到是孟雨,很是开心,并没有注意到孟雨的脸色:“我在帮小雪弄些种花的土,给她运过来。”
孟雨更生气了,他想着自己总不在家,应少言就是这样貌似陪着孟雪,逗她开心,然后拿她去换取自己的婚事。
一时他压不住火气,冷冷地说:“好啊,表哥对小雪这么好,你做她亲哥哥好了。可是当哥哥就是要拿妹妹给自己换老婆吗?”
应少言一时无比震惊,他下意识地回答:“孟雨,我是和姑父说过的,我不需要自己的事影响小雪。”
孟雨根本不听他的:“你知道得比我都早,到底谁是她哥哥?还有,你以后没事少到我家来,小雪好骗,你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当哥哥!”
应少言是个脾气很温和的人,而且这件事他虽然跟孟定国提出过自己的想法,但孟定国毕竟只是姑父,自己不可能像孟雨那样跳上窜下的反对。
他被孟雨一通急风暴雨给弄晕了,一时口舌跟不上来,呆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那几个家人也吓得脸上变了色,急忙把装土的袋子堆在大树下,一个一个溜了出去。
孟雨看到应少言傻立在那里不说话,不由更生气,使劲推了他一把:“走开!不要挡着我的路!”
应少言呆立在花园中,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当众这样训斥过。母亲当年是西玉州有名的才女,对自己的教育都是温良恭让的那一套。而自己因为罪臣家属的身份,更是二十多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只是靠了父亲当年的声望和自己的才华和能力,才勉强保持住自信。今天被孟雨一通急风骤雨,他不由联想起自己的身世,自然是无限的心酸。他想着,如果自己也是孟雨一样的出身,自己和萧点秀便是佳偶天成,萧家也不会把婚事拖这么久,自然更不会连累到孟雪。
如今,仅是姑父的一番好心,事情还没有看到什么眉目,竟然自己就成了罪人一般。
他无力地在心中叹息,又想着孟雨让自己走开,还呆在这里有个什么意思,便茫然地迈步,准备回到街对面自己的家。
他还没有迈步,却听到一个柔和的细细的声音:“表哥,你在这里啊。”
他听声音就知道是孟雪,抬头望去,只见孟雪穿了一身淡淡黄色的裙衫,像花中仙子一样,笑盈盈地看着他。
应少言勉强笑了笑:“是啊,你要的花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