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急得不行:“王爷,你不要太固执。兰姿姐已经死了,她活不过来了。你还有儿子,你要让你的儿子成为孤儿吗?”
康明王淡淡地笑了一下:“孟雨,你不明白我的心思。我也知道这次不是皇上所为,他是被人设计陷害。这和当初宁王的谋反同出一辙。当日我就劝说过他,可恨皇上不听我的。这次我死了,他或许才能更明白一点。我若活着,永远是个罪人,不能见天日,我的儿子也会背负罪名,抬不起头来。我若死了,孟大人会照顾他,我没有什么可以挂牵。”
孟雨还要再说,康明王摆摆手,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白墙:“这里如此森严,我就是侥幸出去了,外面是个更大的牢笼,天地之间都不会有我的容身之所。你的好意,本王这里谢过了,只求你和孟大人关照好隆玮。”
孟雨看他执意不肯,只好道:“好吧,我不勉强王爷。婉华姑娘刚才想跟我过来,还求我想办法,被爹爹轰走了。”
康明王嘴边现出一丝微笑:“多好的女孩子,可惜她喜欢的人不懂她。”
孟雨也苦笑了一下:“是啊,我本来也是很个麻木的人。”
门突然开了,孟定国一脸怒气地出现在门口。
孟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攥紧那块令牌。
孟定国没理他,走到康明王面前:“时刻已到,我送王爷上路。”
康明王看着孟定国,深深一揖:“这一揖,为了本王辜负了大人的期望,也为了大人照顾我唯一的儿子。”
孟定国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康明王:“好吧,之前我对王爷的话太多,奈何没有一句王爷听得进去,今日就不必再说了。只是还有个人,想要再见王爷一面。”
说罢,孟定国向旁边闪开,康明王看到的,竟然是皇上!
皇上对孟定国的教训仍然心有不甘,与康明王的性命相比,他虽然更关心的是不能让他的对手得逞。然而当面对这个堂弟的时候,他真的不想让他就此命丧黄泉。他想起在大夏,自己兵败被敌兵追杀,那个将自己托起来翻到城外的人。他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一句,日后若能相见,定报大恩!
然而如今,一切都像是恍若隔世。这个堂弟,回来就惹了一堆乱子给自己,最后竟然还敢起兵谋反!
他看着和自己长得很相像的隆琪:“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康明王冷冷一笑:“该说的话,都被臣弟遭遇的经历回答过了。臣弟要去另一个世界寻找答案。”
皇上竟然心中有一丝悲伤。他许久才又说:“朕来送送你。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你的儿子朕会善待。”
康明王低下头:“本来,我还有一个孩子的,可他没有出世,就和他母亲一起死去了。”
一尸两命,母亲和没有出世的孩子俱亡,那也是皇家血脉。皇上内心也觉惨然。
康明王又抬起头,对皇上道:“如此,臣弟就走了,希望国朝万代昌盛,基业永固。”
皇上注视着他,半晌才道:“朕本想留你一命的,但终究大不过国法,如此,你就好好上路吧。”
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
孟定国这才慢慢地问康明王:“见过庆回了?”
康明王终于掉下眼泪,他点点头:“拜托大了人!”
孟定国道:“王爷放心,我对他一定比自己的儿子还亲的。”
说罢,孟定国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太监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杯酒,散发着奇异的酒香。
孟定国对身后几个卫士和太监道:“你们服侍王爷上路吧。”
说罢也出了囚室,快步走了。孟雨忍不住又回头看看紧关着的屋门,才跟着父亲一起出了大牢。
出了牢门,孟定国面沉似水,直到卫士将缰绳递给他,他一只脚踩上脚蹬,突然转过身瞪着孟雨:“你胆子有几个大,敢从我身上偷走令牌?”
孟雨不语。
孟定国将手伸到他衣服里,一把抽出令牌。原来刚才孟雨拿给卫士的,却是孟定国“总令天下兵马,代摄国朝政事”的令牌。
孟定国将令牌在孟雨面前晃了晃:“臭小子,下次再敢这么胆大,老子打断你的腿!”
闷闷的回府路上,孟雨和孟定国都不想说话。进了孟公府,又穿过垂花门进了内宅,孟定国才想起:“朱妙已经离开京城了吗?”
孟雨点点头:“恐怕已经快到海西了,那边也吃紧。江战身边缺少得力的人,候灵闪对海西不熟悉,又不会说北燕话和海西话,沙不该只是个文臣,所以她必须快些回去才行。”
孟定国点点头:“我的探马已经撒出去了,但渗入大夏和北燕朝内,并不那么容易,当年……”
他还要说,突然看到应秀灵和江绿萍已经快走到他俩面前了,他吓了一跳,猛地停住不再说了。
江绿萍看到孟定国和孟雨,似乎也很慌乱,急忙上前向孟定国行礼。孟定国道:“绿萍,你今天怎么得空来了?”
江绿萍脸微微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来看看孟婶婶。”
孟定国和蔼地笑了一下:“绿萍,世超不在,辛苦你了,孟公府一大家人,都要麻烦你来照顾。世超这次平叛中很出色,真是一员虎将,皇上也要嘉奖他的。”
江绿萍虽然成熟懂事,也很大方有礼,但在孟定国面前,却仍然有些紧张,她红着脸说:“这些都是绿萍应该做的事情,孟叔叔不必客气。世超也多得叔叔关照,绿萍这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