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正云也没有坚持,将粥碗递给他,看着应少言满面疲惫,脸色发灰,心疼地说:“少言,其实不用爹爹多说,你终会明白爹爹的心思。况且,皇上已经答应未来让你接管西玉州,和爹爹管不是一样的?只是你不要再这么不成熟,你也是快有孩子的人了。将来,在孩子的眼里,你这个父亲也应该是个英雄。”
应少言捧着碗,点了点头。应正云看他发呆,将碗又拿过来:“看你还是太费劲了,爹来喂你吧。一会儿你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动身会很早,你不用起来。我们父子再见面要有一阵了,你好好帮着姑父守卫京城,京城注定是不会平静的。”
应正云给儿子将粥喂完,又让他喝了些水,然后将被子替他拉好。应正云这才从随身的行李里拿出那个镶嵌螺钿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本字帖,摊在桌上。
应少言知道今天娘对爹使性子了,也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虽然最近爹一直对自己淡淡的,但看到娘完全不理爹的一番好心,应少言还是很心疼爹的。他忙问:“爹爹,您拿字帖做什么?”
应正云道:“这本曹娥碑,本来是你娘最喜欢的。我知道她是因为觉得我不够疼你,赌气摔打我。那我就在上边写上我的真迹,你要说服她看一看。”
说罢,应正云自己研了墨,在字帖的空白处写起蝇头小楷,写完后又吹吹干,然后折好放在应少言的枕头下面:“赶紧睡吧,今天爹和你一个床睡。只是你明天醒来,爹应该已经走了,你不要忘了带上字帖。”
应少言嗯了一下,又忍不住扑哧笑了。应正云拍拍他的头:“傻小子,快睡吧!”应少言像是完成了一个好大的心愿,他在心头的温暖中一下子就睡了过去,这一夜他睡得很熟很甜。
只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应正云就起身了,应少言还是一下就惊醒了,他拉住爹爹的手,万分舍不得。应正云轻轻拍了拍他,柔声说:“天还早,接着睡吧。爹先走了,等你禁军期满,我们西玉州见。”
应正云的手划过他的额头,又替他将被子拉好,便走出房门,将门小心地关好。
应少言赶回京城,知道孟定国已经去禁军替他请了假,所以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他将那本字帖交给母亲,苏绮云看了就哭了,她何尝不惦记丈夫,让应正云那样的走了,她心里也只比他更难受。
只是应正云一走,孟定国便没有再听他当初的嘱咐,将驻扎在京城西边的一支禁军交给应少言带领。几天之后,应少言发现,这支队伍完全训练有素,只是顶了个禁军的名目,也并不担任京城守卫之责。而军容之整肃,战斗力之强,都令他很吃惊。时间长了,他才暗地猜到这支队伍是孟定国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如今完全交给自己了。他是个心思细密的人,也没有忘记爹爹嘱咐自己的,京城目前正是山雨欲来那句话,他加紧操练禁军的同时,也在暗地里招军。而钱粮,却是孟定国私下用国库中的存项拨付的。这就是他俩之间的秘密了,甚至连孟雨也不知道。
过了年,天气暖和了,初春的暖的风一吹过,草和树都渐渐浮现出绿影,燕子飞过,天地间一片生机盎然。
皇宫里因为慧妃杜月莹和异族美女洛丽的出现和受宠,呈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大家都觉得皇上和皇后在一起的时间少了,皇后的脾气大了。连皇后身边最重要的两个女官安玉蓉和赵玉嫦,做事说话都非常谨慎小心。
有人说,皇后是娘家得势,自己失宠。
而皇上却不以为然,继续肆意宠着杜月莹和洛丽。因为杜月莹的关系,萧正毅竟然在年后晋升为兵部尚书,官居一品。而皇上与洛丽如漆似胶之际,突然发现洛丽出身是大夏附近的一个小族,与大夏人是混居的,因此说大夏话就和说自己族的话一样熟练,而洛丽还通中原话。皇上知道望珠住到宫中之后,和周围人几乎无法交流。而庆回虽然跟师傅在学中原话,但毕竟是个孩子,教望珠却有些困难,再说除了每天繁重的各种经史,礼仪,弓马的学习,把小小的庆回累得够呛,有了空闲不是想玩就是想睡,哪有心思教母亲说中原话。只是偶尔交流中,望珠会说了几句。
望珠母子有人照顾,皇上也懒得再管,但庆回的教习是和皇子一样的,偶尔皇上也提到庆回一两句,也只是对太子太傅道:“对庆回绝不许懈怠,有一日他见了康明王,不要让他觉得朕耽误了他的好儿子!”此刻皇上倒是突然想起,正好自己不在的时候,让洛丽去和望珠交谈。一是教她学中原话,二是和她聊天探听康明王在大夏的事情。但望珠真的只是个大夏普通且做体力活的女子,一点心机都没有,说中原话也很慢。但慢慢地还是渐渐能说一些了,对中原的习俗也有了一些了解。两个女子都是异族人,而且隔得很近,又没有语言隔阂,很快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但是麻烦的是,望珠有身孕了。听到这个消息,皇上心里格登一下,他在想自己身上这责任可大了,另外也是对康明王开枝散叶心里有些微微的不舒服;雅妃赵兰姿心里也格登了一下,虽然自己和隆琪早已是劳燕各飞,但他毕竟是她内心最深处惟一的一点美好回忆,听到这个消息只能让她更加悲戚自己的凄凉身世。
望珠自从陷在后宫中,便也听康明王的嘱咐,躲在那座僻远的殿里,刻意低调。她虽然是个异族人,又不识字,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