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仍然不愿意早回孟公府,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小馆子吃过饭,还喝了两杯,便在街上遛达看景。虽然天气很冷,好在有武功护体,也没有觉得太冷。这一走倒是漫无目的,在京的时光也突然成了他最空闲的时候。
冬天冷得早,还不过酉时,天气已经渐渐黑下来。应正云走出一条小街,买了些字帖给妻子。苏绮云当年是西玉州第一才女,向来喜欢收名家字帖。只是重逢之后,他才开始重视妻子的爱好。京城不比西玉州,这里名家字帖很多,价格也真不便宜。好在正在过年,买字帖的却少,价格下来一些。应正云挑了不少,反正有空闲,一向不做这些琐事的他,和店家好好讲了讲价,店家很高兴地给他包起来。他拿着走出店门,心里想着可以回孟公府,让妻子高兴一下了。
然而他也看出,苏绮云现在的兴趣有些转移,似乎未来的小孙子才是她最大的寄托,她的眼睛几乎总是盯在孟雪的肚皮上。应正云想起这些,无奈地笑着摇一摇头,便信步沿街走下去,准备回府了。
然后在即将降临的黑暗中,他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向前走着,还有些步履踉呛,似乎有些茫然失措的样子。他一惊,虽然刻意不再见面,然而她的样子他是忘不了的。他总是在记挂着她,虽然他并不承认有什么不伦的感情存在。
他看出了她的伤心和茫然,急忙迎上去拦住她:“真真!”
汪真真倏然一惊,停了一下,看到是他,失声道:“云叔叔。”
猝不及防之际,她眼里的泪花还在往外涌着,此刻看到应正云已经无法再掩饰。
应正云看到了她的眼泪,吃惊地问:“真真,你怎么了?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他突然看到正月严寒的天气,她竟然连外衣也没有穿,却似乎完全不知道冷一样。他急忙将自己的外氅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汪真真突然忍不住,抱住应正云就痛哭起来。
应正云更吃惊了,他知道真真是习武的女子,性格是很豪爽的,没有很大的委屈不会哭,他轻柔的拍着她哭得颤抖的肩膀,轻声说:“真真,你怎么了?叔叔不是告诉过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一定要跟叔叔说吗?”
汪真真伏在他的肩膀上,热泪不断地往外涌,应正云都感到自己的衣服都被热泪浸透了。他只能轻轻环抱着她,轻轻地说:“真真,别难过了,告诉我。叔叔会替你做主的。”
半晌,汪真真才抬起头。
月亮已经升起来,冬天的夜晚倒是很晴朗。
汪真真看着应正云,抽噎了半天才道:“真真没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只是有些委屈罢了。”
应正云看着她:“皇上留你和汪大哥,是要做什么?”
他想真真原本应该已经离京了,现在的反应必然和皇上留她父女俩的原因有关系。其实这些日子,一些官员已经在传一些闲话。应正云平素很少与这些人为伍,但也听到了一些。他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大比武那天沈赫昌的表现他也看到了,而且汪真真刚到京,沈赫昌就去拜访被拦的事情,应少言也告诉过他。
这件事情他本来只能回避,但如果真真不愿意,有人强迫的话,他是必须会出来管的。
汪真真听到应正云问她,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无法回答。
庆正云看她不说话,便道:“有人在逼你是吗?是皇上,还是沈赫昌?”
汪真真摇了摇头,终于说道:“真真不怕皇上,也不怕沈赫昌,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是爹爹,他竟然让我嫁给沈赫昌。”
当然她没有说出汪一恺说的那句让她最羞愧和伤心的话。而且她一旦想起,却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
应正云有些吃惊:“你爹爹?他为什么?”
汪真真不愿意应正云将自己爹爹想的有多坏,比如趋炎附势什么的。她便将实情说了:“爹爹说他年纪大了,怕我未来没有依靠。”
应正云一时无语:“真真,你为什么这么固执,这些年没有找一个能在一起的人呢?”
汪真真眼睛一热,眼泪又掉下来:“真真自己一个人很好,不仅现在,将来也是如此。”
应正云看她那么倔强,一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他才轻轻地说:“真真,我明白,我也忘不了那段时光,但是造化弄人,我们什么都不能想。”
真真听他这么说,心里只觉得更加酸楚,她咬了咬嘴唇,抬手将挂在胸前的一块黑色牌子摘下来:“云叔叔,这个还给你吧,真真不想看着再难过了。”
她的眼泪又滴下来。
应正云接过牌子,这块牌子黝黑光滑,闪着柔和润泽的光,是上好的和田墨玉,上边穿着深红色编织得很精细的绳子。
应正云默默地看着玉牌,半晌才拉起汪真真的手,将牌子又放到她手心里:“未来西玉州的形势始终会很凶险,这块牌子保的是你的命,我要你收好。”
汪真真心里说不出的痛:“云叔叔,您不知道真真已经是生无可恋了吗?或许爹爹有一天不在了,真真在这世上就真的没有可以留恋的了。”
应正云打断她:“胡说!我不许你胡思乱想!你就是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拍拍她的肩膀:“沈赫昌是个没有节操的人,我不会让汪大哥办错事的。”
说罢,他就匆匆向汪一恺住的客栈走去。汪真真看着他走了,将那块逆息牌紧紧攥在手心里。她只是觉得,云叔叔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