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武过后,又是过年间,应、孟两家聚到了一起,屋里的炭火炉烧得很热,温暖如春。应秀灵亲手慢火煮了好茶,端给应正云之后,又给孟定国端了一杯:“大人今天受惊了吧,喝些茶压压惊。”
孟定国哭笑不得,应秀灵又笑眯眯地递给孟雨一杯,孟雨赶紧躬身谢过娘,又帮娘倒好一杯。这些日子应秀灵都只是给孟雨和孟雪煮茶炖汤,故意不理孟定国,今天简直是在嘲笑他了。孟定国呐呐的,应秀灵对应正云道:“大哥也趁热喝吧,虽然你们两个都是习武之人,但早年都受伤太多,这么长时间在露天,实在是冻坏了。”
应正云道:“虽然是冷一些,可真看到了旷古难见的场面,今日真是理解了什么叫多行不义。”
应秀灵知道他们必定要说起今天事情的前因后果,自己并不方便听,于是便退了下去,将门轻轻关好。孟雨对爹爹和舅舅说了自己最近的成果:“皇上最终知道,他收了丁风之后,丁风仍然血洗了双凤山庄,而且不肯向他透露刀盟和背后势力的内幕,因此生了杀心。而刀盟背后的势力也探出丁风的背叛,不放过他。丁风知道自己已无出路,找了方士来解谜,将自己做的事情尽盘托出,方士告诉他罪孽深重,身上已被血腥气缠满。他自己也变得迷信,因为今生的杀戮,感觉到对来世的恐惧。所以他央皇上给了他这个机会,可以死在这些他害过的江湖高手的手里,也算偿了自己的罪。”
应正云将茶杯放在桌上:“他是刀盟的组织者,也是刀盟和宫内朝内的联络人员。我想最幕后的势力已经有了替代者,仍然能够指挥刀盟。”
孟雨道:“孩儿还查出的一件事是,他被威胁,还因为他还有个女儿掌握在那些人手里,为了表示不说出真相,他接受被用药去掉了也刀盟和那些势力有关的部分记忆,但这样又惹怒了皇上。”
孟定国道:“那个方士是个很奇怪的人,我猜是皇上派去的,皇上必须杀他,但最终表面上给了他一个自己想要的死法,被江湖群雄在皇上面前围攻而死,这也是前无古人了,还震慑了其他刀盟的人。”
孟定国又看一下孟雨:“本来想让丁风来试一下你的武功,但想来现在这种死法也是丁风自己想要的,你只有留待下一次了。”
应正云想了想:“不过现场仍然有一些奇怪和费解的地方。”
孟定国对应正云道:“费解的地方日后都可能演变为噩梦和灾难。”
孟雨噗地一声笑出来。
孟定国瞪他一眼:“有什么好笑?”
孟雨道:“只是觉得爹爹有要以诗抒情,以文言志的意思。”
孟定国大笑三声:“记得后天一早,去接笑笑回来。”
孟雨对父亲这种突然的转折吓了一跳,不过自己也是很想早点接笑笑姐弟回来过年。若不是今天有大比武,又见到了笑笑,真的觉得有点难捱了,可明天还要等一天。
孟定国道:“郭世超伤还没有好,这段日子禁军任务重,又不得休息,虽然也有人照顾,但笑笑过年去给他做顿饭也是应该的,毕竟笑笑和玉宝没有父母之后,世超待她姐弟是很不容易了。”
孟雨也知道江绿萍会很好照顾郭世超的,只是事易时移,自己心中的痛并没有消失,倒是又增加了怅惘。
孟定国拍拍他:“好了,爹知道你的心思,你先去休息,我有事情要和你舅舅说。”
孟雨退下去了,孟定国对应正云说:“刀盟虽然受到重创,但并没有完全瓦解,而且有了新的领袖。我这边虽然和皇上在布局,但等年一过,亲王和各地大员回到守地之后,可能新的事情就要出来了。”
应正云似乎一点不理解他焦虑的心情:“需要动脑子的事情你自己留着吧,西玉州这边动枪动刀的事辅国公尽管吩咐。”
孟定国噗地一笑,叫了一声:“来人!”
仆人福祥进来了,垂着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孟定国道:“羊腿拿上来吧,我要犒劳应总管,当然也是我大哥。”
福祥是萧梦时从西玉州带到京城的,自然听说过应正云的大名,只是他来京城的时候,应正云还没有复活。于是躬身施礼顺便偷看了一眼这个家乡的传奇人物。
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腿端上来了,冒着奇异诱人的香气。竟然是两条完整的羊腿,放在木板上,烤得油亮的羊腿上各插着一把短刀,木板上还摆着长竹筷。
孟定道:“当年决战前夕,你送我,就请我吃的羊腿,只不过是在营地露天吃的,记得么?”
应正云笑笑:“我上辈子的事情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说罢,不等孟定国相让,他左手拿筷子固定住羊腿,右手用刀娴熟地切下一大块肉,用刀子一插,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孟定国看他吃得高兴,不由微笑了,也拿刀切下一块羊腿吃起来。
两个人越吃越快,最后好像在比着谁更能吃,把福祥都惊呆了。最后还是应正云先停下来:“好了,可以了。毕竟上了年纪,适可而止,不然睡到半夜会难受。”
孟定国却道:“大哥你等等我,我还没有吃够。等我吃完咱们还要接着谈。”说罢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还把应正云剩的半条也全收拾到肚里。这才拍拍肚子:“哎,这下真满意了!”
应正云笑道:“你快赶上杜圭能吃了!”
孟定国道:“要不我能有这么强的内力?你就是剑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