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生在大唐,长在大唐。不过她天生就是个大家料子,跳出来的这支舞比专门来自天竺的舞娘们还要美,所以今日登台的才会是她。”

“半个大唐人?”兰因神色一动,挑眉看着菩提祖树,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菩提祖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画面中正将面纱揭下并抛向台下观众的女子,笑吟吟地道:“你们仔细瞧,她的眉眼是不是比起中原人要深邃不少。”

二人闻言看去,只见没了面纱遮面的后,女子的容貌一览无余,而她的样貌跟本体的相貌居然还有着几分相似,只不过眼窝似乎深了一些,而额头和鼻梁比起本体似乎又高了一些,连带着整张脸的轮廓也更加深刻了不少。

这种样貌,一看就是有着一半外族血统。

“这一世,她有着一半天竺血统,这样的她,在大唐通常被称呼胡女。”菩提祖树淡淡道:“因为血统的原因,从小便在歌舞坊中长大,今日是她第一次登台演出,只要这一舞成功之后,她将声名大噪,成为人人追捧的大家。”

听着菩提祖树这般类似的解说,梵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我觉得,按照她前几世的经历来看,她应当不太会顺利的成为声名大噪的大家。”

随着他话音一落,菩提祖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将光幕中的画面一转,从舞台上居然转到了二楼的一个厢房里。

厢房的花台正对下面大堂的舞台,而在厢房内却坐着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特别是其中一位黑衣男人,光幕中的画面居然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特写。

光幕外,兰因和梵音二人瞧着这个陌生男人,齐齐眉峰一挑,随后又同时看着菩提祖树,后者问道:“这又是谁?”

“这座城市里的最大的一个官。”菩提祖树笑道:“凉州都督,也是河西节度使。”

“所以呢?”梵音好奇地瞥了一眼那男人,再次问道:“他跟小五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菩提祖树道:“不过整件事儿或许跟他有些关系。”话落,见二人不解,菩提祖树继续道:“如今是开元七年岁末,杨都督在永乐歌舞坊一见此舞便倾心不已,而跳了此舞的丫头转世也会名扬整个凉州。但好景不长,在不久之后,突厥将会侵犯凉州,而这位都督即将战败。”

“然后呢?”梵音接着询问:“小五会如何?”

“她过过苦日子,也曾经经历过最辉煌的一年,然后看着兵临城下,百姓伤亡,最后凉州城里最有名的舞娘消失于凉州城内,而世上却多了一个往前灵山追寻永乐的虔诚之人。”

随着菩提祖树的话音一落,光幕中的画面就犹如被按了快进键般,飞快地向着未来一幕一幕闪过。

突厥大军袭击凉州城,凉州城兵荒马乱,最后凉州战败,身为凉州都督的杨敬述在一个夜晚再次去了永乐歌舞坊,然而歌舞坊中却人去楼空,他再也没有找到那位有着一半外族血统的胡女舞娘。

第二日,杨敬述向朝廷递了请罪文书,却在文书中向唐玄宗奉上了当日胡女舞娘的那一曲《婆罗门曲》乐谱,唐玄宗一向心醉于音乐,在得了《婆罗门曲》之后居然没有降罪于杨敬述的战败,而是削去了他的官爵,却依然命他检校凉州都督。

天宝年间,唐玄宗亲自修改《婆罗门曲》,并加注歌词,最后将此曲改名为《霓裳羽衣曲》。从此世人皆知贵妃一舞倾城,却不知那小小永乐歌舞坊中一舞芳华的胡女舞娘。

兵荒马乱的画面一转,最后停顿在了一个衣着朴素却面向西方的女子背影上,女子一手撑着手中木棍,一边艰难地踏着雪,一路向西而去。

路上,她遇见过好心搭,也遇见过心术不正想要骗财骗色的歹人,但任何的困难都没有阻拦住她的脚步。

这一路,她有过同伴,是跟她一样想要前往灵山寻找净土的僧人,然而山高路远,僧人倒在了半路上,在死前问她:“前路还有艰险磨难,我是到不了了,你放弃吗?”

她坚定摇头:“不放弃。”

僧人死后,她将僧人葬在了官道旁的山坡上,面朝西方。

她没有放弃,遇到任何的困难都没有,但哪怕她的心再坚定,她还是被阻拦了脚步,而这一次阻拦她的却是命运。

胡女舞娘病重于路上,被好心的农家妇收留,她自知命不久矣,将身上剩下的盘缠全部给了农家妇,并如同交代后事般,对农家妇拜托道:“这些东西是全部的家当,我将它们全部赠给你,只求你一件事儿。”

她说,待她死后,将她葬于山岗上,墓碑要面朝西方。

她活着没能走去灵山,死后,她也要面朝那一个方向。

光幕中的画面戛然而止,最后停顿在了山岗顶上那一块孤零零的墓碑上,墓碑迎着夕阳余晖,向朝西方。

秘境空间里陷入了沉闷的寂静中,菩提祖树轻轻一叹,空寂地声音在空间里缓缓传开:“果然心志坚定。”

“又一世结束了。”梵音沉闷地道。

“是啊。”菩提祖树感慨,“这一世结界了,新的轮回又将开始。”

兰因面色淡淡地看着光幕中那渐渐消失的画面,目光定在了那孤零零的石碑上,声音漠然地问道:“她这样要经过多少世的轮回才能走上灵山?”

菩提祖树闻言一笑,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道:“摩诃,你如此关心她何时走上灵山是为何?按理说,你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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