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宓姐儿万一一直惦记着那丫头,不定哪天就来问呢?我还能说为了她好、便将那丫头杀了?这叫宓姐儿怎么看我,怎么看咱们府上?”
她当然也可以编个谎话说那兰花儿得了暴病,突然就身亡了,可是兰花儿暴病却没叫宓姐儿知道,宓姐儿还能不清楚这是撒谎?
虽说宓姐儿张罗买下这丫头时,便是不打算叫这么一个人流落在外,将来再成为旁人手里的棋子,这才选择了先下手为强,可这强手也得分怎么做不是么?
滕妈妈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便又提议道,那就不如这就派些妥当人手,将兰花儿送到江南的哪个庄子上去。
“韩大姑娘既是从没去过江南,那边也不会有人看出兰花儿与她长得相似,等将这丫头养上几年再在庄子里配了人,常年的劳作加上生儿育女,原本的三五分相像也就不剩下两分了。”
袁氏这才缓缓点头应允道,这才是个既稳妥又不失厚道的主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这便去给前院儿大总管递个话儿,叫他点出几个人手来,你再从后宅选俩妥当婆子,明早就出发将人送走吧。”
“至于宓姐儿那边,这样的处置也没必要儿明日正好要去瞧她儿将这话给她带去也罢。”
原本庄岩是有些忐忑的,忐忑于等韩宓得知兰花儿已经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会不会怪他为何不尽早跟她讲,或许她还会有更好的办法呢。
谁知韩宓闻言就笑了,那笑容虽然带着些苦涩,却也有些了然的轻松。
“表姨母差出去的人这么快就查到了兰花儿的身世,又这么快便将她送走了,不用想也知道兰花儿的身份实在太见不得人了。”
韩宓当然是有些苦涩的,苦涩于兰花儿明明和她长得挺像,却偏偏有个见不得人的亲娘,那么哪怕兰花儿真是她父亲的骨血,她这辈子也就不可能再有这么一个妹子了。
她将来可是要做温靖侯世子夫人的,妹妹的身世怎么可以随便旁人诟病,再被人拿来挤兑她,挤兑她娘,甚至挤兑她的夫家?
她那微笑里的了然轻松也是因为这个,虽然她能做的仅仅是将兰花儿从拐子与青楼这条路上解救出来,却也终归对得住兰花儿,更对得住自己了。
只要兰花儿不再被卖进青楼,不再因为难产而死,就从此生活在江南的庄子上不也很好?
而她既不用被兰花儿的真实出身牵连,也不必因此继而牵连庄岩、牵连温靖侯府的名声,当然也更不用害怕,如果兰花儿真是她父亲的女儿,会不会叫她娘因此又对她父亲增加几分恨意了……
这倒真是一劳永逸。
韩宓便轻笑着告诉庄岩道,她是执意将兰花儿从那拐子手中买过来不假,当时还摆出了一副“买不来也要用抢的”架势,也不过是看在那丫头长得与她有些相似的份儿上。
“她亲娘既是个见不得人的身份,哪怕她真有可能是我的异母妹妹,这个妹妹我也不可能叫韩家认下,这对韩家完全没有好处不说,对我娘也不公平。”
“而今她既然不用再唱着小曲儿颠沛流离抛头露面了,也不用担忧将来的去处不干净了,哪有比这个结果更好的?”
“表姨母对她的这个安置实在太稳妥不过了,真是替我们家解除了挺大的后顾之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