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众人已是一路来到了码头,庄岩也下了马。

待他将码头周围扫了几眼后,便喊过从别院带来的一个管事两个小厮,吩咐这三人这几日就在这里寻个客栈住下,以便等候韩宓的祖母韩老太太。

又仔细交代说,等韩老太太的船到了,便叫那管事差个小厮速速去给别院回话。

也就是趁着他一一给那管事交代各项事宜时,韩宓便抽空跳下了马车,手扶着帷帽一路小跑到庄岩身边。

“我想我家祖母定然不会独自一人写艘船来,老太太向来都是心疼银子的,必是能省则省。”她笑着给那管事补充道。

“因此上我猜她这一路应当都是拿着家父的名帖,搭乘别人家的船北上,也不论是官船还是货船,对她老人家说来都没所谓,还请赵管事多多费心留意些。”

韩宓既知道自家祖母的性子,也从不掩饰自家出身,这一番话便说得不卑不亢,哪怕她祖母极可能是搭乘更便宜的货船来。

她虽然定给了温靖侯府做媳妇,她到底还是韩家的姑娘呢,若连她自己都看低了自家出身,又嫌弃祖母过分节俭,还指望旁人高看她一眼不成?

那姓赵的管事却是想不到韩宓竟是这么干脆一个人,亏他方才还在想,他这几日只需留心官船的停靠便是。

这还真是多亏韩大姑娘提醒了,否则他若是接不到韩老太太,岂不是将世子爷吩咐的差事干砸了,将来再也别想翻身。

赵管事立刻越发尊重起来,连声道韩大姑娘放心:“小的必会留意所有船只,但凡有船只靠岸便去打听老太太在不在船上,绝不会叫老太太因着小的粗心,便寻不到接她的人。”

待那赵管事领命带着两个小厮离开了,韩宓这才转哥将名刺给了那长工头儿,那人就没推拒?”

“我听说那家的东家祖上有祖训,若不是遇上躲不过去的天灾人祸,无论如何都不许卖地踢产业,我还怕那长工头儿看出来我们是去买地的,便说什么都不收那份名刺呢。”

“说起来这也都怪我昨儿没给你说清楚,好叫你提前知道这家是什么样儿的人,好在那长工头吃瘪,我便放心了。”

庄岩听罢这话便笑了——他就说么,宓妹妹怎么会做那等莫名其妙的事儿。

那家本就住得离着自家别院不远,她却放着东家不叫他去寻,只叫他扔给长工头儿一份名刺,这岂不是烧香拜佛走错了门。

敢情那东家竟然是个死守乡下产业的,那若是直接上门去喊着要买地,人家哪里管他是谁,还不是照样得给他吃个闭门羹啊!

难道他还能仗着他是温靖侯世子,便逼着人家违背祖训不成?

“这怎么能怪你呢?”他连忙笑着安抚起韩宓来。

“你这不也是为我好,这才没叫我径直带人找到那东家家里去,再叫那家人拿着扫帚将我赶出来,甚至放狗咬人?”

只是别看话是这么说,庄岩也不由得暗暗提醒起自己来,今后与其将疑问藏在心里暗自琢磨,还不如索性提出来,就宓妹妹这个小机灵儿,想必当时便能为他解惑。

否则将疑惑积攒多了,哪怕件件都是小事儿,日积月累那也会堆积如山,岂不是影响两人的情份?

他又不是他大皇子表兄,学什么人家那种皇家祖传的多疑?!若是连宓妹妹这样的无害小人儿都叫他信不过,这世上他还能相信谁呢?

韩宓亦是松了口气,暗道这样的亡羊补牢也不晚——她的疏忽倒不至于叫庄岩以为她不怀好意,可也架不住她的路数叫人琢磨不清不是?

……庄岩既是已给那家长工头儿留了名刺,又在码头上留了人,迎接韩老太太的一等大事有了着落,剩下的便是随意玩耍了,一行人就又骑马坐车往通州城里行进而去。

这通州城既是毗邻京城而生,便难免成了京城人口中的乡下,乍一说起来还真是没什么稀罕的。

可这却架不住通州城得天独厚的有个水陆码头,这水陆码头又是几百年的历史了,这里便颇有些京城内城完全见不到的风土人情。

单只说直到马车都停在了一处酒楼前,这一路走来的大街小巷里,庄婷也没瞧见大姑娘小媳妇有一个戴帷帽的,还都个顶个儿的衣饰鲜活,面容生动,她便越发笑起来,连声道这一次还真是来对了。

“要是早知道通州城的民风这么开放,真该早就来这里住上一阵子,若能再也不回内城去才好!”

庄婷这般笑道,仿佛将袁氏每年都带她们来通州小住一阵的事儿全都忘光了。

韩宓当然明白这是什么缘故,谁叫以前大家年纪都不大,袁氏就不放心叫她们离开别院,所谓的小住也就真成了小住,根本不会往通州城里来,更别提鱼龙混杂的码头那种地方。

她也便不忘笑着提醒道,婷姐姐你可别忘了,这些女子都是靠着码头谋生的,与内城正经人家的姑娘不一样。

要知道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多半都是生意人,要么沿街叫卖馒头包子大饼,要么推车挑担卖些瓜果梨桃,还有的就守着馄饨摊子、酒水铺子,不抛头露面的混个脸儿熟、怎么做买卖?

更别论这通州到处都是客栈,其中也便不乏游走于各家客栈、招揽着客人做些皮肉生意的货色,这哪里算得上是好民风,又哪里值得羡慕?

只是韩宓也怕将庄婷吓着,便只说是“谋生”,并不曾真正捅破那些女子的身份。

虽是如此,庄婷也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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