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宓虽知庄媛这是误会了,却也没立刻开口替她父亲辩解。

她父亲连与那寡妇苟且的事儿都做下了,还怕别人误解不成?

何况庄媛也只是变了神色罢了,到底没说出什么来,她又何苦先于对方开口呢?

要知道她的身份本就偏低,与庄岩的亲事怎么看都是她的高攀;若再加上个喜欢低三下四解释的毛病,岂不更显得低人一等,也就越发配不上做那温靖侯世子夫人了?!

她也便笑着指了指袁氏小憩的里间,以此提醒庄媛万万不要高声大气,再惊动袁氏可就不好了。

她们这一行人从内城一路到通州可足足坐了大半日的马车,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也得午后再说不是么?

随后也不过是两刻左右的工夫,别院里的大厨房便将饭菜都准备得了,虽是比不得温靖侯府内宅与各家的膳□□致,却更多了几分春意与野趣。

韩宓只觉得胃口大开,一气儿就用了两小碗的荠菜鲜肉馄饨,要不是袁氏笑着拦她,说是若爱吃晚上还叫厨房做来,她说不得还得再盛半碗。

宋千红和庄媛等人忍不住对了对眼神,那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些不可置信。

宓姐儿什么时候变得心这么大了!那孙氏明明都是煮熟的鸭子、却还飞了,宓姐儿还吃得下!

若换成她们遇上这事儿,莫说是吃两碗馄饨了,想必连半碗汤都未必愿意喝!

可是她们又哪里知道,别看韩宓虽然也挺懊恼,可她的收获更多。

那便是她已经彻底将温靖侯府曾经的遭遇捋出了一根线,线那头的始作俑者已经穿了一串儿,只等挨个儿收拾了,谁也别想逃掉。

这不比当年懵懵懂懂就被人害了,甚至被害得那般彻底也不知该找谁说理去,更无法反击强得多?

这不也比她才回来时、只知道磨着牙找孙氏的麻烦,却忽略了很多幕后的黑手强得多?

因此上等到午后未时初,袁氏等人都各自补眠去了,韩宓便悄悄来到她早与庄岩约好的地方,连青芽都没带。

等庄岩朗声笑问她,难为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在这里捉过迷藏,她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就快步迎上前去,以近乎耳语的声音告快派些得力人手去天津卫。

“孙氏的女儿在去年与天津卫的金家嫡子金朝德订了亲,我猜那苏寅生的人一定将孙氏送到金家去了。”

她事先是曾经怕过,怕庄岩质疑她为何非要对孙氏斩尽杀绝不假。

那么现如今她就不该又将追杀孙氏当成她必须达成的目的,还以此催促庄岩快派人去替她动手。

可是就在她来见庄岩时,走在路上都不忘冥思苦想着、那苏寅生究竟会将孙氏安置到哪里去,她突然灵光一现,就回想起了金家曾经的一本烂账,那本烂账又是怎么一个叫她焦头烂额了得。

其实若是细论起来,那笔烂账还是在她当家之前发生的,在已经过去的时间里,这一处的生意赚钱也好,那一处的铺子赔钱也罢,都再与她无关,。

何况在她当家之后便要做个彻底盘点,也好做一个清清楚楚的分水岭,这份账再烂也不该算在她头上。

谁知偏偏就在光武十四年春,十九岁的她才刚接任了金家大当家的第三日,本来就被大盘账累得不善,待她踩着夜色回到后宅正房,就在自己的床上发现了那么孤零零的一份账本。

韩宓先还以为是她不小心丢在房里的,等她不经意的将那账本拿起来翻看了几眼,随后便懵了。

这是什么账本啊,竟然只有支出,没有收入,这不是干从金家的银库里不停的往外送银子吗?

而这账上又记得清楚,眼下是光武十四年,这笔账却是从打光武十年便开始支出了,短短不到四年间竟支出了一百万两。

难不成这是要拿着金家的银子出去堆银山?而这银山究竟在哪里,她这个新当家的却一无所知?

韩宓当然清楚,金家虽是几十年的皇商,却从来都短不了给朝廷各处塞好处,否则这皇商地位便很难保住。

可她这几日既然在盘账,她又怎会不清楚,那些支出也是有细账的,就连去处也清晰明了,哪里会像这本账册不明不白?

这时的韩宓再想到自打她嫁进金家的这三年,真是大小手段都使出来了,各种规矩也都立了个明明白白,她这正院正房早就针插不进水泼不入,顿时捧着那账册仿若烫手山药。

这账本既然不是她不小心落在这里的,金家人又肯定不愿叫她知道这么一本账册的存在,那它究竟是哪里来的?

如果这是她哪个心腹从金家谁人手里得到的,怎么会不直接送到她手上,再将来龙去脉给她说清楚?!

而它若是庄岩的人替她寻来的,也总该留句话或是提个醒给她,而不是悄没言声的将它丢在她床上,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吧?!

可是若说这是旁人对她的示好,譬如是金家的哪个族人想以此作为敲门砖投靠她,这也不应该。

只因为韩宓很清楚金家的人都是什么德行,她根本就扒拉不出任何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金家的土上向来不长这样的苗儿。

韩宓当时也就顾不得夜已深,就匆匆派了人手去与庄岩联系——那时的她还想着,也许是他的人太忙碌了,又怕行踪被人发现,这才将这账册丢在她房里,其余的事儿之后再慢慢交代也不迟。

可转眼到了第二天午后,与庄岩去联系的人手便带回话来,说是温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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