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既是私下里叫了滕妈妈到跟前交代的,韩宓也就没听见一个字。

她便以为滕妈妈仅仅是袁氏派了送她回家的,顶多是再替袁氏给她娘送个帖子,请她娘带着她与温靖侯府女眷一同去过三月三。

殊不知等滕妈妈走了之后,她再从东屋回到她娘跟前,就瞧见她娘频频的皱眉,她不免问起了缘故。

这样的事儿若换在往常,饶是何氏再想不明白,也不会和女儿多探讨一个字,可既是滕妈妈将女儿送回来的,何氏想了想也便开了口。

“你表姨母叫滕妈妈给我带口信儿说,说是有个孙家可能会求到老爷头上来,再请老爷和我说说情,好将孙家的几个女儿引荐给你表姨母。”

“这孙家不就是娆姐儿姨娘家的亲戚么,这家人哪里来的这么大脸,借了孙姨娘的手不够,还能求到老爷跟前去?”

“我又听你表姨母叫那滕妈妈告诉我,孙家有位姑奶奶是平乐长公主的妯娌,那不就是做过老爷上司的苏同知那位孀妇苏太太么?”

“敢情苏太太和孙姨娘是同一个孙家的?我还当两人只是同姓,却没什么亲戚呢!”

这事儿也怪不得何氏糊涂了,还越想越糊涂。

孙氏的亡夫既是做过顺天府同知,韩云枫又是顺天府的推官,何氏与孙氏自然也是老相识。

那么何氏又哪里想得到,此孙氏竟然与温靖侯的小妾孙姨娘是同族姐妹?

好吧,就算这两人是族姐妹的关系,那位苏太太孙氏好歹也是平乐长公主的妯娌,孙家又有几位老爷都在朝中做着官,若真有适龄女孩儿想进宫,求一求平乐长公主就是了,怎么还能求到自家老爷头上来?

自家老爷是和那位已故的苏同知做过同僚不假,可那苏太太孙氏如今到底是位孀妇啊,一个孀妇怎么求自家老爷办事?

韩宓却不免听得心惊肉跳,心惊于亏她与庄岩还惦记瞒着袁氏,不想叫袁氏知晓韩云枫是个狼心狗肺的,原来袁氏却早就知道了。

否则袁氏又哪里会叫滕妈妈给她娘带这种话!

如果袁氏只是怕孙家拐弯抹角利用温靖侯府,自然有千百种法子防着孙家,哪里用得着提醒她娘?

这分明就是个借口而已,实则却是为了告诉她娘,卧榻一旁不能容他人酣睡!

韩宓由此就想起庄岩与她去咸宜坊那天,便跟她说起过,温靖侯在咸宜坊遇上过韩云枫三次之多。

想来也正是这个叫袁氏起了疑心,甚至还早叫人查探到了韩云枫与孙氏之间多有苟且。

可这一切……她为什么在前世时从未经历过?

还是说正是因为她的重活一世,这才改变了很多原本的路数,譬如就是她叫庄岩陪着她去咸宜坊,这才引发了很多原本并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韩宓便在苦笑之余又有些安心,既安心于重生确实是有用的,又安心于虽然袁氏表姨母已经知晓了韩云枫的恶劣行径,却也没嫌弃她韩宓,相反还来提醒她娘“清夫侧”。

那么她是该继续将她娘蒙在鼓里,只凭自己与庄岩之手便将那孙氏办了,还是叫她娘也插一回手,也算是叫娘亲手报一回前世之仇?

既是有了滕妈妈走这一趟,继续将她娘蒙在鼓里可能行不通了,或许还会造成不好的后果,比如就像她之前曾经担忧过的,会令她娘按捺不住脾气去责问老爷,继而打草惊蛇,再者也会浪费了表姨母一番好意。

可现在就实话实说,也不知她娘承受得住与否?

毕竟韩云枫与孙氏的苟且可不同于纳妾收通房,这可是犯了律法的通.奸,最不济也是通.奸未遂!

更别论这奸夫□□还欲毒死她娘,继而叫那淫.妇扶正上位!

韩宓心中飞快的掂量了几种后果,终于选择一咬牙,先是将薄荷等人都打发出去守着门,等房里只剩下母女俩,她这才附耳何氏,将她知道的全都交待了。

那便是韩云枫早就打起了孙氏的主意,虽然当时可能只是想揩个寡妇的油,谁知却被孙氏渐渐迷惑……

“而那孙氏虽然已经成了寡妇,也绝对不会甘心给老爷做个外室不是?”

“说不准那些燕窝阿胶便是孙氏借着老爷的手送来的,等哪天您觉得这些东西可以放心用了……也就正中了孙氏的计,她只需坐等您给她腾位子便是了。”

何氏便只如劈头被打了个大焦雷,当时就愣在那里。

什么什么?

老爷竟与那苏太太……通.奸?苏太太所求却不是做个外室便罢了,就想将她这个正室借着有毒的补品除之而后快,苏太太便能取她而代之?

而那流水般送到她面前的补品,更是老爷心甘情愿被苏太太借了手?

话说何氏既然已与韩云枫成婚十四载,娘家又是韩云枫妥妥的靠山,两人膝下虽没有儿子,却也是恩恩爱爱过了十几年好日子。

因此上虽说何氏这些天已经渐渐冷了心肠,甚至都不想再和韩云枫有什么亲热之举,继而连个儿子都不想再生,她也只是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恶心的坎儿罢了,又怎么会真觉得韩云枫狼心狗肺到了不堪的地步?

现如今却先是袁氏表妹特地差人给她递话儿,话里话外都是叫她防着苏太太那位孀妇,女儿竟也只用了短短的一天,便剥了老爷的画皮?

何氏愣愣的捋清了发生的一切,脑袋里不禁嗡嗡作响,眼前也冒起了无数金星,险些就要从椅子上滑落。

等韩宓连扶带拖,勉强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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