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为对着话筒说着话,马胜利一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倾听。他的脸上的表情随着吴有为谈话内容的推进而不断的变化着,时而紫红,时而煞白,时而感激盈面,时而伤心欲绝。他虽然听不到话筒那头说话人的声音,但从吴有为的话语中却已经感受到了这次谈话的结果。
马胜利并不知道吴有为一直在跟一个莫须有的人在讲话,他要是知道吴有为方才对着空话筒嚷嚷是在演戏给他看,一定会回去找把刀子把他给捅了不可。
吴有为放下话筒,咂着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马胜利说:“胜利呀,刚才的电话你也都听到了。你说这个肖小姐也真是的!刀子磨得也忒快了!乘人之危,典型的乘人之危!简直就是缺德!”吴有为说到气愤之处,居然骂上了。
马胜利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倒在沙发上,他没有理会吴有为说的话,自顾自的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完了,完了,这回是彻底的完了!”
吴有为见马胜利在那里自言自语,一副大厦将倾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是暗暗好笑。他气色凝重地问马胜利:“胜利呀,还款的日子是在哪一天?”
马胜利苦着脸回答:“后天。”
“后天?哎呀,这个时间可是不多了呀!”吴有为有意识地加重了“不多”两个字的语气,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提醒马胜利。他把脑袋仰靠在老板椅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似乎在那里想着办法。
办公室里没有了任何动静。其实不用吴有为提醒,马胜利也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这些日子里,末日来临的恐惧一直是罩在他心头,成了抹不去的阴影,度日如年的说法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种抽象的概念,事实上自己心底的焦虑要远比它强烈得多。每次有了一丝希望,他都会变得无比亢奋,可当他的希望在短暂而又漫长的煎熬当中,无一例外的都化为了泡影时,那种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着的感受是外人所难以想象得到的。
想起跟吴有为通话的那个女人,三十万就想买自家的老宅院,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可目前就算是白送了,拿回来的那点儿钱也是于事无补啊!也许刚哥会同意先接受三十万的还款,那么剩下来的那几万块钱呢?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黑道有着黑道的规矩,你让放高利贷者不要利息,岂不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人家吃的这行饭,当然就会继续生利息。虽然是几万块钱,要不了多久,又会滚成一个天文数字的。到时候再卖什么?卖人么?想到这里,马胜利是面如死灰,他叉着手,低着头,脑子里麻木了似的陷入空白之中。
过了约有一刻钟的光景,吴有为觉得劲也拿得差不多了,他慢悠悠的直起了身子,见马胜利仍然坐在那里,勾着个脑袋好像是在跟裤裆里的老二算账,便饱含深情地对马胜利说道:“胜利呀,哥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吴哥,兄弟都到这个份上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马胜利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唉!你我兄弟一场,说老实话,哥也不忍心看着你落难。”吴有为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目前我们是救命要紧,如果三十万你能考虑卖房的话,哥就通知那个朋友来买,剩下的六万多块钱,由哥借给你。几万块钱哥还是有的,哥也就这么大能力了!不过这笔钱你也不用急着还我,哥就是手头缺了钱,也不会催着你要,你看能不能考虑考虑?哥是真心想要帮你!”
“患难见真情啊!吴哥,这个世界上还是你最关心兄弟!”听了吴有为的话,马胜利很是感动,他说:“这样吧,这事我还不能做主,待我先回去跟我妈商量一下,明天再给你回话。”
“那好,你赶紧回去吧!记住,有需要哥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吴有为满脸诚挚地说。
马胜利告别了吴有为,回到家里把这件事情跟母亲一说,他娘听了,又是捶胸,又是顿足,嚎哭了有好半天,但最终也没折腾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马胜利没有去回话。一家人都跑到房产交易大厅去打听消息,一直待到下午下班,依旧是没有结果。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规定的还款限期的日子,时间是一天都不能再耽搁了。马胜利他娘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让马胜利到嘉信公司去找吴有为比较妥当,让吴有为再问一下那个女人还想不想要买房子,如果要买的话,就按照她所说的那个价位成交。
吴有为最近每天都在公司里上班,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两天应该是出去拜访客户的日子,但都被他打过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