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的声音很平静,很轻缓。
说完后,将身体转过去,看向考台,他的脸上,陡然间蒙起一层寒霜。
丫丫知道,莫非已经起了杀心。
“在他想出手的时候,我感觉到还有两股杀气阻止了他。不过……我也不知道是谁。”声音清冷,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看来,我还是得走这条路。”
这条路……
是杀道的路。这点,丫丫明白。
莫非身体里,有一处心海,心海中温养着的东西,源源不断的消耗着他的精血和真气,所以他无法凝聚真气,修练武脉。但如果修炼杀道,则不用凝聚真气,而直接用真气塑造筋骨,以杀入武。
杀道,是修炼者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杀伐不歇,磨炼出的杀人之法。一来有违天和。二来杀道即便如臻化境,达到一流境界,也只能和九脉巅峰打个平手。
因此,对莫非而言,杀道入武并不是理想的选择。
也许是叶公书经历的影响,也许是陶古夫给他的震撼。使他明白,权势不一定需要封侯拜相,武道也不一定需要步人后尘。
按部就班固然稳妥,但既然无法修炼武道,那就修炼杀道。他坚信,就算是修炼杀道,他也一定能够练至巅峰,突破杀道一流的桎梏。
电光火石间,莫非已经思量好一切,决定也是干净利落。
……
此时,高台上,那些平时刻板严肃的考官和夫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其中更有几人,由于年纪太大,满脸皱纹,因此,笑容极其猥琐。
看台上的学子一头雾水,这帮老头子没病吧?怎么这笑容——像看了春宫图一样下流。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妥,那些考官心中闷笑,面上一本正经。但是偶尔的一个“噗嗤”,依然能够看出他们喜不自禁的心情。
高台上,众考官在这种喜悦中,忙碌起来,来来回回的走着。井然有序的批阅考卷,排布名次。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心情越来越紧张。就在这急不可耐的等待中,贤王眉梢带笑,雍容闲雅的缓缓走上考台。虽然一派儒雅名士风范,但身为皇家贵胄,气度自是不凡。
贤王走上考台,全场屏息凝视,安静下来。
将手中大大的宣纸铺开,轻声咳了两嗓子,环顾一眼四周。……便开始一大段的歌功颂德,说辞很是官方,也无趣至极。
看台上,有老百姓窃窃私语道:“这话咋就这么耳熟呢?”
有老者拢着耳朵道,摆着手道:“啥耳熟?老汉我早就会背了,这个嘛……说嘞很多年了。”
贤王的这段歌功颂德,说的不缓不慢,波澜不惊。罢了,摇头笑笑,将下边的宣纸拿起。众人知道要公布名次了,不敢言语,全神贯注的看着贤王。
“本次,大唐文会……最后一lún_gōng试,在一个时辰内,做题最多者……莫非。”
话音落下,传来絮絮叨叨的嘈杂声,但极为短暂。之前莫非的答题速度,众人有目共睹,所以这种结果……显而易见的嘛!
“今年,怎么不按名次宣读了?”
有学子纳闷的嘀咕一声,也无人应和。因为,贤王已经开始诵读莫非的诗词。
贤王虽出身皇室,但对朝堂之事,一概不理。反而自幼酷爱诗书,浸淫文道,多年下来,在诗词歌赋上,有着极高的成就。所以当他读起莫非的诗后,语调抑扬顿挫,情感把握分毫不差。
“《赋得古原草送别》:离离原上草……”
看台上多数都是百姓,这些诗啊词啊的,对他们来说,和道士念咒,和尚念经,一般无二。心里很是焦急公试的结果,但毕竟这是文会公试,就算听不懂,也要摇头晃脑,装模作样道:“美滴很,美滴很,这后生厉害哩!这啥……丽丽啥操的,贼有感觉。嘿嘿嘿……美滴很啊。”
百姓不懂诗词,不足为怪。但当贤王读完第一首诗时,有不少才子的脸色就变了,尤其是冷无欢和李执,心中已经泛起不好的预感。
看台之下,冷凝霜听完第一首诗,眉山轻蹙,温婉可人的脸上布满愁云。
“大哥。”
冷扶童平静又平凡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恍若没有听见冷凝霜的声音,继续听贤王读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听到此处,冷扶童终于将目光转向莫非,见他一脸淡然洒脱的站着,认真道:“这次榜首,是他了。”
冷凝霜闻言,嘴唇微张,不可置信道:“大哥,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冷扶童继续看着莫非,语气不轻不重道:“这首诗,给我再多的时间,我也写不出来。不过……你应该高兴,他得榜首,大唐才能在天下文会扬眉吐气。”
“可是……,在天下文会上,和那两人比试文采,一直都是大哥的夙愿。现在……”
冷凝霜话到嘴边,又咽下。
冷扶童轻笑一声道:“不,输了就是输了,我甘拜下风,虽然我在恩师门下苦读数年。但我依然不认为能胜过那两人。我只希望……他可以。”
冷扶童的话语,平淡无奇但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反倒落落大方。
说话间,贤王已经读到第八首诗。这时,有人“噌”的从位置上站起,颤抖着声音道:“大唐历史上只有一人,在一个时辰内做到了第八题。”
“怎……怎么可能?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第八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