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宝林寺十五六里,有一座大庄,庄主名叫新文忠,家里有良田千倾,房屋数百间,此外在县城和府城里还开着油坊、磨坊、当铺等好些产业,家里广有银钱,不仅如此,他还与苏州当地的士绅一起做丝绸生意,是当地很有名的一位大豪强。
新月兰是新文忠的妹妹,那日与丫环春雨和夏雨狼狈归来,因为天寒,身上着了些凉,心里又有气,回家后竟生了一场大病,将养了半个来月方才痊愈。
这日,新月兰身体康复,在院子里打了一会儿拳脚,便心不在焉的停止了动作,走到场中,坐在一张椅中发起呆来。才出了一会神,脸上便现出恨恨的颜色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小秃驴,真是可恶,姑奶奶定要杀了你,报仇雪恨!”说着,还气呼呼地把自己的小拳头猛地向空中挥砸了一下。
春雨和夏雨在旁看见了,脸上露出心疼之色,春雨上前劝道:“小姐,您是在恨哪个叫静心的小和尚吧!他如今躲在宝林寺里不出来,咱们可不好找他的麻烦哟?”
新月兰气狠狠地说道:“本姑娘就不信他能一辈子当缩头乌龟,躲在宝林寺里不出来,那****受了奇耻大辱,清白之躯都被他给……他给……,哼!总之,我要将他给捉来,扒了他皮,抽了他的筋,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夏雨开导她道:“小姐!要不等您庄主回来吧!他到北边做生意去了,等他回来,咱们再去找那小和尚的麻烦?你看这样可好?”
新月兰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大声道:“不行!我哥哥他出去做生意,谁知道他还有多久才能回来?这受辱之仇,我一日也等不了!你们快带了家伙跟我走,咱们再去找那小和尚算账去。”说罢,执了自己的长鞭,腰里挎了佩剑,虎剌剌地带了春雨和夏雨往外便走。
“站住……,你们要到哪里去!”一声极严厉的声音传来,吓得新月兰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母亲带着两个丫环秋雨和冬雨自花园那边走了过来。
“娘!我……我和春雨和夏雨出去散散心?”新月兰笑靥如花地说道。
新月兰的母亲名叫苗金花,乃是一名寡妇,看着文文弱弱,其实却是一位江湖大佬人物,新月兰自小便被自己的母亲宠大,虽然一向骄横任性,但是对自己的母亲,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当下又走了回来,在母亲身前老老实实的站好。
苗金花在椅中坐了,寒着脸沉声问道:“你今日又要到哪疯去?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在家里学习描红刺绣,却整天的舞刀弄棒,传扬出去,又有哪户人家的公子少爷敢娶你!你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在家里好好将养些日子,等过上十几日,娘带你去高邮见你的大舅去,叫他给你说上一门好亲事!”
新月兰立刻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女儿……女儿……年纪还小,不想嫁,还是留在娘身边服侍您好了?”
苗金花叹了一口气,说道:“女大不中留,哪有做女儿的常年呆在母亲身边的道理?再说,你年纪也不小了,都二十岁了,再不嫁,就迟了!娘不能误了你的终身,你大舅他已经答应给你说一门好亲事了!你……”
“女儿死也不嫁那个教主的儿子!”新月兰咬着牙齿,斩钉截铁地说道。
苗金花睁大了眼睛,面色为之一愕,呆愣了半晌说道:“你都已经知道啦!知道了也好!那个教主的儿子,看上你了!他很受教主器重,将来说不准会继任教主的,你嫁了他做侍妾,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门亲事又如何不好?”
新月兰噘起小嘴说道:“反正我不嫁他,那个人一双眼睛邪邪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要嫁叫我表妹嫁给他好啦!”
苗金花沉下脸说道:“不行!这事由不得你,不嫁,你也得嫁?”
新月兰顶嘴道:“女儿就是不嫁!大舅哪我也不去!谁要嫁他,自己嫁去!”
“你?”苗金花大怒,忽然伸出手来‘啪’的一声,打了新月兰一个耳光,嘴里骂道:“放肆!那么有权势的人你不嫁,你想嫁什么样的人?必须的嫁!”
新月兰手捂着自己的脸,哭诉道:“娘……你打我,我长这么大,你还从来没有打过我呢?你明知道是个火炕,却非要叫女儿往里跳吗?”说着,双手掩面,哭着跑到庄外去了。苗金花给旁边站着的春雨和夏雨使了个眼色,俩人会意,连忙随后追了出去。
“咳!这孩子?被宠坏了!”苗金花长叹了一声道。
秋雨在旁说道:“夫人,要不我去把小姐给请回来?”
苗金花摇了摇头,说道:“算啦!再由她疯几天吧!过一段日子,我亲自带她到高邮去,教主儿子要的人,又有哪个做下属敢推却?为了文忠,我为新家?我……只好牺牲月兰了!”
新月兰一气之下跑出庄来,骑了一匹快马,不觉中竟向宝林寺方向奔去,一口气跑了十一二里,脑子里才清醒过来,骑在马上缓辔而行,心里想道:“娘叫我嫁给教主的儿子,哪个人长得一双三角眼,尖嘴猴腮的模样,身子又矮瘦,我看见他就讨厌,凭啥要我嫁给他?表妹她也可以嫁吗?娘心里只有哥哥和她娘家人,根本没有我,我可该怎么办?”一路走着,一路想着,脑海之中不觉想起那日在河边吻了自己的小和尚来,比较道:“教主的儿子,还不如那个小和尚呢?至少眉清目秀长的挺可爱的,身材也高大,比什么教主的儿子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