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灵闻言一惊,手一抖,手中的茶壶没端稳,壶身一晃,脱了手朝地上摔去。
阿灵“呀”了一声,伸手去接,只是手忙脚乱的根本没有用。
眼见着茶壶要摔到地上了,却见坐在一旁的宁斐眉眼一挑,身子侧倾,伸手一捞,茶壶便稳稳当当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阿灵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忙慌慌张张地在他身边跪坐下来,一面将茶壶拿起放到了几案上,一面心疼地拿起他的手道,“没有被烫到吧?”
虽然方才倒了一些茶水,所以茶壶里的谁没剩下多少,方才那么一颠也不至于倾洒出来,倒到底里头的茶水是热的,刚刚宁斐是直接用手掌去接的茶壶底,一定很烫才是。
阿灵眉眼间满是心疼,慌忙掰开宁斐蜷缩在一起的手指,清澈的目光朝他掌心看去,果然掌心处看到一圈红通通的印记,不由惊讶出声,“宁斐,你真的烫到了!”
公仪音一听,也关心地直起了身子朝宁斐看去,“烫到了?严不严重?阿灵,快去拿药来给宁斐敷上。”
宁斐的手被阿灵柔软的小手这般握着,心中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漾上,神情一时有些恍惚。忽又听得公仪音这话,急忙回了神朝公仪音看去,急急摆了摆另一只手道,“殿下,不用了,属下没事。”
“怎么没事?”阿灵快人快语,声音清脆若珠落玉盘,“都红了这么一大块了,你在这等着别乱动,我去拿药。”
被阿灵这么一“训斥”,宁斐不由红了耳根,呐呐地应一声,不敢再多说。
公仪音见状,不由抿唇偷笑一声。
宁斐这冰山脸,在阿灵面前倒是听生动的。
她端起茶盏浅浅喝了一口,嘴角一抹似有所无的笑意,偶尔目光往宁斐面上一扫,却见她果然如方才阿灵交代地那般,低垂着头正襟危坐,不敢移动半分。
很快,阿灵从内室拿了药,“蹬蹬蹬”地跑了过来,又在宁斐身旁跪坐下来,柔声道,“把手摊开。”
宁斐的脸又红了红,喉结动了动,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听话地将方才那只手在阿灵面前摊开来了。
阿灵打开烫伤药的盒盖,用小银勺挑出一小块药膏来敷在宁斐手掌上烫红的地方,然后用指腹轻轻将药膏打着圈圈化开。
她微微低垂着头,鬓边有一缕碎发悄悄落了下来,在粉嫩的脸颊处微微晃荡着,而她的手指动作十分轻柔,宁斐觉得心底有一阵细痒的酥麻升起,那种感觉,十分奇特。
阿灵将药膏化开之后,又轻轻对着他的掌心吹了吹。
宁斐不妨,身子猛地一颤,心中那种酥痒感愈发地强烈了。
阿灵吃惊地抬眼看向他,不解道,“怎……怎么了?”
她的眼睛清澈见底,圆圆的十分讨喜,宁斐看着她这澄澈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方才脑中一闪而过的绮念有些亵渎了这么单纯的女子,轻咳一声压下心中的想法,别开眼道,“没……没什么。”
阿灵“哦”了一声,也没深究,将手中的药膏合上,递给宁斐,“这个你拿着,记得一天涂两次,很快就会好了。”
宁斐一愣,下意识推辞道,“我……我不用了,没关系。”
阿灵拿着药膏的手又朝他伸了伸,“拿着吧,你要是不拿着,我可过意不去了。”
宁斐抿了抿唇,这才接了过来。只是心神有些恍惚,接过药膏的时候指尖不小心触到了阿灵的指尖,一阵细微的电流从指尖传了上来,方才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更甚了。
阿灵也觉得指尖一凉,不由神情一愣,半晌才怔怔地收回了手。
见两人神情有几分不对劲,公仪音微微凝了目色看向他们道,“怎么了?”
“没什么?!”两人竟异口同声慌忙出声,神情中带了几分不自在。
公仪音微眯了一双雪眸,清澈的目光在两人面上一扫,很快笑出了声,“你们倒是默契十足。”
见公仪音不打算深究下去了,阿灵舒一口气,从宁斐身侧站了起来。
公仪音看一眼宁斐,见他手中拿着那药膏,似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便开口道,“宁斐,这药膏你就留着吧,不然阿灵可是要自责了。”
阿灵忙配合着使劲点点头。
宁斐这才应一声,将药膏收入了袖中。
公仪音又看向一旁的阿灵,嗔道,“下次别在这般毛手毛脚了。这次要不是宁斐,你可要伤到自己了。”
阿灵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呐呐应一声,忽然想到方才的事,又惊讶地抬起眼看向公仪音问道,“殿下,您方才说……驸马要去凉州了?”
公仪音点了点头,嘴角笑意退去些许。
“为什么?!”阿灵十分不解。
“军营中出了桩命案,父皇要派驸马去调查。”
“难道不能派其他人去么?”阿灵嘟哝道。刀剑无眼,战场无情,她并不想驸马去冒险。何况,驸马去了,殿下怎么办?
公仪音叹一口气,“此事已成定居,再多说也没有意义了。”
“可是……太子一案怎么办?”
“太子一案由我接受。”公仪音幽幽道,原本愉悦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父皇让秦默尽早启程,算来也就是这两日了。
“这……怎么会这样。”阿灵一脸不解,自顾自嘟哝道。
“好了。”公仪音深吸一口气,“你也别这么愁眉苦脸了。若是你都愁眉苦脸了,我恐怕真的只能每天垂泪到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