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上行迈靡靡,中心摇摇,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剑之上一般,仿佛后院便是悬崖万丈,恨不得眼前这条青石板路可以再长些,永远无法抵达。

可是那条路并没有因为我内心的抗拒而变得悠长,幢幢树影之后我很快便看见了在那里等候多时的柳詹士。

我心中害怕,一路上都低着头,见到他的那一刻,头埋的更加低了,只身行礼,却不敢抬头看他。

“你怎这么久才过来?”他有些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我问你,你可是什么字都认得?”

我不由微怔,心想着柳詹士这样的人,怎会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难不成还要跟我讨教学文不成,久久没有言语。

“问你话呢?愣什么神?”他见我不言语,只是低眉深锁,又催促道。

“奴婢不敢妄言。”我赶忙答道:“未到字字通晓的学识,但若是寻常读书,却也不难……”

“如此说来,就是认字的……”他似乎思忖着什么,沉吟了半晌,又低头问我:“黄老之言你可详熟?”

我一头雾水,心想他难道这是要跟我坐而论道,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哎呀,都火烧眉毛了,你这丫头还在磨叽什么啊?”他一边疾声催促,一边直跺脚:“快说,那些黄老经典,你可会读?”

“读过一二,可若说说详熟,怕是……”

“读过就行!”他一口打断了我的话:“今儿一早,陛下跟前的郭大人就来跟我要人,说听说浣衣局有个识字的丫头,太皇太后眼睛不好,身边缺一个能读读书文的丫头,让我送你过去,你自己快去收拾一下,马上就跟我走。”

我疑惑道:“可是奴婢并不认识郭大人……”

“郭舍人郭大人你都不认得吗?那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你还跪着做什么,快去收拾啊。”他一把将一头雾水的我从地上拽起来:“你可记清楚,出去不要乱说话,尤其是昨天事……”

见我不答,他又催促道:“听见了没啊,哎呦我的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在这里愣神……”

“奴婢听懂了。”我忐忑地答道。

“那还不快去啊!”

我急忙从后院离开,匆匆向住的屋走去。他催促的紧,我甚至来不及告诉胭脂,只是得咬破手指,在一方姐姐们绣坏了不要的布绢上,写下三个字“安,勿挂”。便匆忙收拾自己的贴身物件,急忙去找一直侯于门前的柳詹士。

他一边催促着一边引着我一路向甘泉宫深处走去,宫中院墙巍峨,草木深秀,尽显皇家气派的华美与森严。长道之上,迎面而来结队的美丽宫娥与我们几次错身而过,我连忙行礼,却觉得并没有人在意我,只惹得柳詹士一直怒骂道:“你究竟在磨蹭什么?”

我跟着他一路上心中彷徨,直到一座碧瓦朱甍的华美宫殿之前,我看见宫门前立着一个一袭荼白布衣,玉冠高束的年轻男子遥遥地向我们往来。

柳詹士似乎也瞧间了,赶忙上前谄媚地扣手行礼:“郭大人,怎么还劳您大驾在这里久候多时?”

那人玉冠男子也轻轻抬手,象征性地还了个礼,缓缓道:“郭某等候倒是不要紧,就怕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等不得。这不,前些日子里淮南王刘安向太皇太后献上他广集门客所著的《淮南子》一书,其中淡泊无为,蹈虚守静之道,甚是和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思。汲黯大人这几日忙于前朝,怕是没空来抽身来为老太太诵读这些黄老篇章了,且外臣入内宫也多有不便,若是能找个体己的认字的丫头成日陪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大人说的极是,思虑周到,断是老奴所难及的。”柳詹士急忙溜须拍马,转过身来轻声对我喝了一句:“一会儿要仔细听郭大人的安排,这宁寿宫可不比其他宫宇,半点也疏忽不得,听见了没有?”

“诺……”我赶忙答道,不禁抬头去打量这位过大人,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笑意望打量着我,惊得我连忙低下头去。

“这丫头有些鲁笨,还请大人多担待些。”柳詹士又抬手朝着郭大人拜了拜,伸手将我向前推了推:“还不快跟大人走,别坏了大事!”

郭大人望着有些惊慌的我不说话,斜眼望了望柳詹士,嘴角扬起一抹轻笑:“浣衣局似乎不忙的样子,怎么柳詹士还不急着回去吗?可是要跟郭某进宁寿宫,喝一杯茶?”

柳詹士碰了一鼻子灰,愣了片刻赶忙摆手道:“大人客气了,奴才还有事,奴才先告退了。”

说罢急急转身,匆忙离去。

我怔怔地望着他狼狈而去的身影出神,眼前的人忽然抬手在我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我一惊,转过头来看到他一脸温和的微笑:“发什么呆?”

我有些惊慌,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正要抬手行礼,却被他一把抓住,如有所思地望着我:“果然是个妙人……”

我一阵心悸,忙想把手从他手中抽回来,却未想到被他死死地拽住,将一方绢帕放入我的掌心。

我未看清便就知道是什么,赶忙抬起头来,望着一脸若有似无笑意的郭大人。

“王爷说了,他送出手的东西,断然是没有收回的道理。”他慢慢地靠近我的耳畔,故意压低了声音:“他还让我告诉你,这普天之下的乔木,都是他的。不管你在哪里休思,也都是他的。”

我的脸不禁羞红一片,心中一阵狂跳,未想到他竟如把我的话都当了真,更未想到昨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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