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龙城一役的发起到结束仿佛有如白驹过隙一般,匈奴人还没回过神来,汉军的铁骑便已踏翻了他们的营房。
匈奴然或许从未想过,就在一夜之间,汉人的骑兵团悄无声息远踏漠北腹地,不费一兵一卒,便攻下了他们的祭天圣地。
自此,匈奴人不可被战胜的神话被打破了。
此次深入匈奴腹地过深,消息有着滞后部分侦骑已原路返回,将胜利的喜讯传回到上谷营中,再由上谷出发,将捷报传送至长安。
汉军从未在匈奴人这里尝过甜头,全军上下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汉军将士气势如虹,捣毁了匈奴人的祭坛还有营房,将他们的牲畜全部赶到了一起,在一队人马的护送之下,现行出发向汉朝边境赶去。
匈奴人贮藏了一冬的粮食与物品也被汉军搬上了匈奴人自己车,拉车的是匈奴人自己马。仓库过丰,很多粮草实在是装不上车,便被堆砌在一起,付之一炬。
正如卫青来时所预料的,部队回撤的粮草已然不用准备,回撤时的口粮完全可从匈奴然的粮仓中自取,至于来时为有备无患埋藏在沿线的补给,待大部队撤离时方可收集撤回。
匈奴男子一律斩杀,女人则被关进了匈奴人自己运送汉人奴隶的笼车中去。
被卫青破格编入营中的张次公负责看管战俘,他望着远处焚烧粮草的火光,草原之上回荡着汉军将士的欢呼之声。
此番情形,与他在山谷界碑前看着的身死国破的惨状相距甚远。
他催促着那些匈奴女人挨个进到笼车之中,任由她们怎么哭泣也置之不理,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爽快。
他一个个锁上笼车之上牢厚重的锁链,以防止她们逃脱。那些匈奴女人哭哭啼啼,惹得他不由怒喝几声,却未想道她们哭得更凄惨。
张次公回头望向不远处背对着这边一直沉默不言的卫青,笑着喊道:“将军!”
卫青闻声转了过来,微微蹙了蹙眉,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待卫青走近,张次公笑着问道:“将军,我们为何不也杀了匈奴人的女人,听她们哭哭啼啼的可太闹心了。她们的男人杀我们的女人时可不手软呢。”
卫青颦眉望了望车中的妇孺,看起来多是写匈奴人的姬妾,估计也是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一个个吓得梨花带雨,哭得悲戚万分。
“祸不及妻儿……”卫青轻叹一声,不再去看牢笼中的呜咽一片,转头望着张次公轻声道了一句:“拉回去也都是劳力。”
“哈哈,这主意好,将军真是英明!”张次公连忙比手称赞道:“我刚才看了,有好几个匈奴娘们儿长得还真不错。胡姬最是妖娆,到时候也找几个去好好伺候伺候将军。”
卫青闻声赧色,避过张次公的目光:“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次公看卫青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许多,以为他是对男女之事还有些害羞,连忙笑道:“哎这有什么,能伺候将军是这帮娘们儿的福气……”
话还未说完,就被背后而来的苏建在后脑勺上猛拍一记。
“嘻嘻哈哈成什么样子!在卫将军面前说话也不忌讳着点儿!我看你就是难改你那一身的匪气!”
苏建厉声一喝,张次公连忙收色噤声。
苏建不再理会他,转手望着卫青拜手道:“收整的差不多,该捣毁的也都捣毁了。侦骑方才来报,前路通畅无阻,匈奴人没有丝毫察觉,我军撤退无忧。”
卫青点头:“兵贵拙速,不尚巧迟。速则乘机,迟则生变。既是已经得手,我们也没有再停留于此的道理。告知诸军,大家辛苦些,安全起见,我们赶回上谷军营中再行庆功。”
“末将也正有此意。”苏建拜手言道,正欲转身却忽然迟疑地问了一句:“怎么没见到韩校尉?”
卫青闻声不言,一旁的张次公倒是赶忙接话道:“我刚瞅见韩校尉领着两个胡人女子出了营防,向南边去了。”
“胡人女子不与战俘一起关在笼里,领出去做什么?”苏建皱了皱眉头,没有发现一旁的卫青脸色略显苍白的卫青。
张次公神秘一笑,接续接道:“我看那小娘们儿长得可标致了,比这我马车上的这帮娘们儿好看多了。弄不好也是那匈奴千长的姬妾……”
话还没说完,就被卫青如火的目光摁回到了肚子里。
苏建见卫青的脸色,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赶快一把推开了口无遮拦的张次公,让他有多远走多远去。
几日相处下来,他对这位车骑将军还算十分了解。
他性情和柔,初初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并不像是行伍中人。
他待人宽和低调,虽然身为皇亲国戚,也同是此次出兵的最高指挥官,但也从未见他训斥兵士,没有丝毫骄纵之气,能对普通军士以礼相待。
每每突袭之时,也总是带头冲锋,鼓舞士气。军中上下万余人,对他心服口服,无一怨言。
尤其此次神兵天降,龙城大捷,更是让兵士们对他的战略眼光无不叹服。
苏建以为,此人甚异,但却又不露声色,总是温言善目,心态平和。可方才瞪向张次公的那一眼,似是真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将军,张次公身上匪气未除,您别怪他。”苏建一边缓声劝慰,一边打量着卫青脸上的神色:“他这人心直口快,举止粗鲁,幸得将军容纳,让其有机会披上戎装。此次突袭,他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