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被一分为二,马背上的斥候也只剩下身子坐在马鞍上,其余的肩膀、胳膊、脑袋,全都像被投石机洒出去一样,远远飞到十多米外,裹满沙子骨碌乱滚。
轻骑挥出的动力剑,直到此时才重重磕在大团长的肩甲上,发出“当”的一声响,软绵绵地从尸体掌中脱手,打着旋儿飞进半空,在阳光下折射刺目的光。
然后,另一名轻骑的动力剑狠狠剁向大团长的头盔,即将斩飞大团长头颅的瞬间,动力剑的锋利刀刃竟然被一只锁甲手套狠狠攥住,刀刃卡在大团长肩上,没有斩进脖子里去!
大团长刚才连人带马、劈断骑兵,竟然只用了右手的力量;左手早就若无其事地伸在肩头,以逸待劳地去抓劈来的刀刃。攥住以后,大团长的链甲手套被应声劈断,手掌肌肉被刀刃切断一半,直达掌骨。
轻骑兵策马咆哮,奋力横剑冲刺;动力剑去势不绝,摧枯拉朽地试图斩断大团长的手掌,并且剁下他的头。大团长为求保命,攥着脖子上的剑刃,一路踉跄狂退,居然倒退着和战马保持平行,借此来缓冲剑刃的切割力。在大团长被剑逼着脖子踉跄倒退时,腓特烈大吼着:“弃剑!”重新拍马加速,试图去拯救这名轻骑兵。
“殿下!”法拉格特忍伤回头,已经拉不住腓特烈,只好奋不顾身,追着腓特烈疾驰而去,拔出动力剑刮地飞舞,犁出一地火花来恐吓大团长,马不停蹄地加入到第二波仓促的冲锋中去。
在大团长被刀架着脖子踉跄后退时,利刃寸寸割过大团长的掌心,骨膜被刀刃犁过的剧痛撕扯着大团长的神经,这个恐怖的条顿骑士反而攥紧了刀刃,在动力剑快滑出他掌心时,竟然牢牢钳住被鲜血涂红的剑刃,活活将快要逃脱的骑兵拽下马来,囫囵挥一圈,将骑士丢上半空,然后双手握住黑十字剑柄,剑尖往天上撩去,竟要将挣扎坠落的骑士拦腰截断。
腓特烈警告了“弃剑”,斥候却没反应过来,迟钝了1秒,酿成腰斩之祸。
这一切环环相扣,让这3秒钟特别惊心动魄,甚至让没见过血的莉莉咬紧手背,睁大眼睛,看得不能呼吸。
菲莉雅已经反应过来,忍住肺部割裂痛,飞奔出去拾起金曦剑,冲过去救人。
在大团长呐喊着要把半空中的斥候腰斩时,腓特烈纵马狠狠撞在大团长背心上。大团长顿时飞了出去,毫无悬念地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两米外的黄土路上。要换别的骑士,估计早就天旋地转,大团长却奋力摇晃了下头盔,马上开始拄剑摇晃着站起来。
战马没披甲胄,这一下撞得它马失前蹄,反而把背上的腓特烈摔下马背。腓特烈嘴角淌着血,爬起来就蹒跚移向摔得半死的斥候,奋力拖斥候起来,口里喊着:“有没有事?”搀扶口鼻淌血的斥候移向菲莉雅。
大团长已经隐约明白了什么,飞快地爬起来,怒气冲冲地提剑走向腓特烈的背影,就算一言不发,这剑拔弩张的杀意已经昭然若揭。他之所以一直在走,是因为他要留余力来应付法拉格特。
法拉格特策马冲过来,动力剑扫在黑十字巨剑上,剑刃相交,震得法拉格特手掌发麻。法拉格特与大团长过了这招,就勒马急停,翻身下马,气势汹汹地提着动力剑走向大团长。
大团长非常清楚,只要杀了法拉格特,在场的活人,全都任他宰割。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回头一剑劈向鲜红骑士,干脆果断得像即兴而为。
艾莲娜把莉莉搀扶起来,攥着女官的手,坚定走向“叮!”“咣!”砍成一团的大团长和法拉格特。六名龙骑兵组成疲惫不堪的锥形阵,牢牢护住核心的女皇,步步移向法拉格特。
这两个不堪一击的弱质女流,就这样一步一步坚定地移向战场最恐怖的条顿骑士:堕落骑士团大团长。
“尼克,罗宾,保护我。”艾莲娜面无表情地接过了菲莉雅的指挥权,镇定地说:“菲莉雅,尼尔斯,帮助火烈鸟,杀了那个条顿骑士。”
因为艾莲娜走了这几步,阵型立马逆转:来自山贼的压力减小,龙骑兵开始围攻大团长。
尼尔斯痛失袍泽,一腔怒火全发泄到大团长身上,一柄风王剑虎虎生风地往大团长脖子上招呼,令条顿骑士根本不可能全力跟法拉格特拼剑。而大团长绝对不敢把后背暴露给菲莉雅,因为他清楚光速剑的套路——法里纳家族的解剖学造诣快赶上神学家了,菲莉雅能从最刁钻的角度,把金曦剑送进板甲缝隙里去,“碰巧”挑断某条动脉,或者干脆搅碎他的脊神经和小脑,让他千年道行一朝丧。
当战争失去胜算,团结是唯一的出路。
剩下十多名山贼卖了大团长第一波,非常乐意卖大团长第二波,他们非常专业地对罗宾和尼克保持压力,大呼小叫地喊:
“大团长,我们拖住龙骑兵了!您快杀光他们啊!”
“攻击龙骑兵的左翼!”
“我攻击他的下盘!”
然后这帮山贼上蹿下跳地吓唬两名龙骑兵,嘴上喊得正气凛然,刀剑舞得虎虎生风,愣没人上前一步,都对条顿骑士充满信心,猥琐地等待大团长力挽狂澜。
大团长气得扶了下头盔,一剑剁得法拉格特的动力剑嗡嗡乱震,逼退火烈鸟,然后大团长气喘吁吁地挽着剑花——没错,单手挽着剑花——徐徐后退,拿手指点着腓特烈说:“你骗了我。你这个没pì_yǎn的小人,你是个骗子。”
腓特烈